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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亡命挖掘,与斧芒赛跑

    李平安将身体蜷缩到极限,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暗金色子弹,顺着那条被未知侵入者“加工”过的、内壁光滑的倾斜管道,疯狂下坠。耳畔是高速摩擦空气产生的尖啸,身后是那深褐色影子暴怒的、紧追不舍的震颤感,而头顶上方,是整个混沌世界发出的、即将破碎的死亡**。

    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用意念操控着那块混沌顽石,如同盾牌般挡在身后,抵挡着可能袭来的攻击。同时,他将【震动解析】和恢复了一些的混沌感知催动到极致,死死锁定下方——那条管道延伸的尽头,那地底灵物波动传来的方向。

    快!再快一点!

    管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自然的弧度与转折,显然那侵入者也并非直线掘进。每次转弯,李平安都感觉自己要被狠狠甩在岩壁上,鳞片刮擦出刺耳的声音和点点火星。灵力在快速消耗,操控顽石变得越来越吃力,但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身后的震颤越来越近,那深褐色侵入者的速度,在短暂的暴怒后,似乎适应了管道环境,正在加速!一股粘稠、沉重、带着岩石碾压意志的恶意,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在他的尾巴尖。

    “系统!距离目标还有多远?!”李平安在意识里嘶喊。

    【根据管道走向与波动强度推算……直线深度仍差约八丈!但管道曲折,实际需穿行距离……未知!】系统的声音在开天前兆的宏大背景噪音中,显得断断续续,【警告!后方追击者距离缩短至三丈!预计二十息内将进入有效攻击范围!】

    二十息!李平安头皮发麻。他能感觉到,后方那东西的“攻击”,绝不仅仅是物理撞击那么简单,那种能让岩石“软化”的高频震颤,一旦及身,他的鳞甲恐怕也扛不住!

    必须拉开距离!或者……干扰它!

    李平安急中生智,一边继续下坠,一边用空着的左前爪,拼命从储物爪环里往外掏东西——不是宝贝,而是那些挖掘迷宫时产生的最普通、最大块的混沌岩石碎块!

    他看也不看,将一块块脸盆大小、棱角分明的沉重石块,朝着身后,用尽全身力气猛蹬出去!

    石块在狭窄管道内呼啸翻滚,虽然不可能砸中那速度极快的侵入者,却足以形成障碍,逼它减速或闪避!

    果然,身后的震颤出现了刹那的紊乱和迟滞,追击的速度稍缓。但很快,李平安就“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咕叽”声——那些坚硬的石块,似乎被后方涌来的某种力量直接“软化”、“吞没”,并未能造成持久阻碍。

    不过,这短暂的干扰,还是为他争取到了一两息的宝贵时间。

    就在这时——

    上方,那笼罩一切的、混沌破碎前的“寂静”被彻底打破。

    轰!!!!

    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巨响,并非通过声音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李平安感觉自己的灵魂、肉体、意识,都被这巨响狠狠夯了一下,眼前一黑,几乎昏厥。整个管道,连同周围无边无际的混沌岩层,都在这巨响中剧烈痉挛!

    开天,正式开始了!

    紧随巨响之后的,是光。

    并非李平安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光。那是撕裂混沌、划分清浊、定义“有”与“无”的原初之光!尽管隔着厚厚的岩层,那光芒的余晖,依旧如同最锋利的无形之刃,穿透了不知多少万里的混沌物质,将管道内映照得一片惨白!

    在这光芒的映照下,李平安甚至能“看”到自己身后不远处,那深褐色侵入者的模糊轮廓——那是一个如同由无数细小震颤的岩石颗粒聚合而成的、不断变换形状的诡异存在,此刻它也仿佛被这开天之光震慑,追击动作出现了明显的僵硬和畏惧。

    但李平安没有时间庆幸。因为伴随着光与巨响而来的,是真正的灭世伟力——开天斧芒的余波!

    那不是一道有形的攻击,而是一种规则的改写,一种维度的碾压!李平安感觉,自己所在的这片混沌区域,其基础结构正在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蛮横地撕裂、撑开、重塑!

    管道开始疯狂扭曲、拉伸、崩裂!无数蛛网般的裂缝在光滑的内壁上蔓延,大块大块的岩层如同酥脆的饼干般剥落、分解!管道本身,正在这席卷一切的伟力中走向解体!

    【警告!开天余波抵达本区域!时空结构稳定性急剧恶化!】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到几乎破裂,【管道即将崩溃!宿主必须立刻脱离!重复!立刻脱离!】

    脱离?往哪脱离?!四周都是正在崩解的岩层!

    李平安目眦欲裂,目光死死锁定了下方——就在前方不到五丈处,管道的侧壁,因为扭曲崩裂,撕开了一道巨大的、通往未知黑暗的裂缝!而从那道裂缝深处传来的,地底灵物的波动,前所未有的清晰、剧烈!仿佛那灵物也感受到了灭顶之灾,正在疯狂地挣扎、共鸣!

    就是那里!灵物本体或者其核心区域,就在那道裂缝后面!

    “冲过去!”李平安发出无声的咆哮,不再顾忌灵力消耗,将操控顽石的意念猛地一转,不是防御,而是推动!顽石狠狠撞在前方一块即将塌落的巨大岩块上,借着反作用力,李平安蜷缩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改变了些许下坠轨迹,朝着那道侧壁裂缝斜射而去!

    在他身后,那深褐色侵入者也意识到了通道的末日,发出更加尖锐的无声尖啸,不再追击李平安,而是试图向着管道更深处、波动更强烈的下方钻去,寻求自保。

    但一切都太晚了。

    嗤啦——!!!!

    如同布帛被无限巨力撕裂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声音响起。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泽、其宽度、其威能的斧芒虚影的涟漪,仿佛跨越了无穷时空,轻轻擦过了这片正在崩解的混沌岩层区域。

    没有直接命中。

    仅仅是擦过。

    就像巨人挥斧时,斧刃带起的一丝微不足道的风压,拂过了一粒微尘。

    然而,对于这粒“微尘”内部的一切而言,这已是末日审判。

    李平安刚刚钻入的侧壁裂缝,连同外面那整条巨大的管道,以及管道中那深褐色的侵入者,还有周围方圆不知多少里的混沌岩层……

    在这一“擦”之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最基础的混沌能量流,然后被那开天辟地的伟力裹挟着,汇入清浊分化的洪流之中,就此……彻底湮灭,不复存在。

    李平安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身后那湮灭的景象。

    在他冲入裂缝的刹那,一股难以想象的撕扯力就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这侥幸钻入“橡皮擦”边缘缝隙的“细菌”,也一同抹去!

    “啊——!”他发出惨叫,感觉身体每一片鳞甲都在被剥离,灵魂都要被扯碎!

    【极限任务:在开天斧芒余波波及前,挖掘深度达到百丈——强制修正!宿主已抵达灵物波动核心边缘!任务变更为:在湮灭之力波及前,钻入灵物核心庇护范围!】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本源般的决绝,【奖励潜能激发(速度临时翻倍)提前发放!宿主!拼尽一切!向前!钻进去!】

    轰!

    一股狂暴到近乎撕裂经脉的热流,猛地从李平安身体最深处、从系统的未知本源中炸开!这不是他自身修炼的温和灵力,而是一种压榨生命潜能、燃烧存在根基的禁忌之力!

    在这股力量的灌注下,李平安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全身暗金色的鳞片根根倒竖,泛起不正常的赤红光芒!原本就锋锐的爪子,此刻更是暴涨出半尺长的、凝若实质的土黄色能量刃芒!

    速度!力量!感知!在刹那间翻倍、再翻倍!

    “给我——开啊!!!”

    他发出了穿越以来最声嘶力竭的咆哮,双爪挥舞成一片残影,不再是挖掘,而是疯狂的撕扯、劈砍!前方裂缝深处那致密到极点的、被灵物本源浸润了不知多少亿年的晶化岩层,在他这燃烧潜能、堪比自残的疯狂攻击下,竟被硬生生劈开、掏穿!

    一尺!两尺!五尺!

    他的爪子皮开肉绽,鳞片崩飞,鲜血混着土石飞溅,但他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钻进去!钻到那波动的最中心!

    身后的湮灭之力,如同跗脚的海啸,紧紧追咬。他刚刚掏出的通道,入口处就开始无声地化为虚无。

    十尺!十五尺!

    前方的阻力越来越大,岩层坚硬得超乎想象,甚至开始主动排斥、反击,散发出厚重的土黄色光芒,试图将他挤压、推开。这是灵物本能的自我保护!

    李平安不管不顾,将燃烧潜能获得的所有力量,连同自身那缕微弱的先天土行亲和,全部灌注到双爪,以同源之力,强行“融入”、“恳求”、“撕开”这最后的屏障!

    二十尺!

    噗!

    双爪猛地一空!

    前方不再是坚不可摧的晶化岩壁,而是一片……难以形容的空间。

    浓郁的、几乎化为液态的、精纯到令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战栗的先天土行本源之气,如同温暖的母体羊水,瞬间将他包裹。

    身后那追魂索命的湮灭之力,在触及这片浓郁土行本源之气的边缘时,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发出一声轻微的“嗤”响,竟被抵挡、偏转、消融了大部分,只有极少一丝渗透进来,也被无处不在的本源之气快速中和、吞噬。

    安全了……暂时。

    “噗通”一声,力竭的李平安如同断线木偶,从自己掏出的、正在被土行本源之气快速“修复”的洞口跌出,摔在了一片温润、柔软、散发着淡淡玉质光泽的“地面”上。

    他仰面朝天,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有海量的先天土行本源之气涌入体内,快速修复着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和几乎枯竭的灵魂。潜能燃烧的副作用如同潮水般袭来,剧痛、虚弱、灵魂撕裂感……但他还活着。

    他勉强转动眼球,模糊的视线开始打量这个他拼死闯入的“安全点”。

    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的地下洞窟,但洞窟的“墙壁”、“穹顶”、“地面”,全都不是普通的岩石,而是某种半透明、温润如玉、内部有无数细密金色光点如同星辰般缓缓流转的奇异物质构成。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那厚重的土黄色光芒,光源似乎来自洞窟的最中央。

    李平安艰难地扭动脖颈,朝着光源望去。

    然后,他呆住了。

    洞窟中央,并非他想象中的什么“灵物”实体——不是法宝,不是矿石,也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生物。

    那里,静静悬浮着一团……无法用语言描述其形态与色泽的、缓缓旋转的、介于气态与液态之间的……“东西”。

    它大约有磨盘大小,核心是一点深邃到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金色原点,向外则呈现出无数层渐变的、柔和的光晕,土黄、赭石、明黄、淡金……层层叠叠,美轮美奂。光晕之中,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符文与道痕生灭不息,仿佛在阐述着大地的厚重、承载、生机与寂灭。

    最让李平安灵魂震颤的是,这团“东西”散发出的,不仅仅是精纯的能量,更是一种“道”的显化,一种“土”之法则的源头亲近感。他体内的那缕开天功德和先天土行亲和,正在与之产生强烈的共鸣,仿佛游子归乡。

    这……就是那先天土行灵物的本体?或者说,是其核心显化?

    它似乎正处于一种深度的“沉睡” 与被“惊扰”的苏醒边缘。开天辟地的恐怖压力,让它的旋转有些紊乱,光晕明灭不定,散发出的波动带着一种惊恐与不安。

    李平安的闯入,显然进一步惊扰了它。

    只见那团灵物核心的光晕,微微荡漾了一下,一道柔和但不容置疑的土黄色光流,如同好奇的触手,缓缓朝着李平安延伸过来。

    光流所过之处,连那玉质的地面都泛起涟漪。

    李平安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蕴含着难以想象本源之力与法则气息的光流,越来越近,最终,轻轻地、触碰到了他鲜血淋漓、沾满尘土的爪子。

    一瞬间,浩瀚如星海的信息、感悟、能量的脉动,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接触点,蛮横地朝着李平安的意识与身体,奔涌而来!

    “呃啊啊啊——!”

    他连惨叫都只发出半声,意识便被无尽的土黄色光芒彻底淹没。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他隐约“听”到系统那虚弱到极致、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声音:

    【接触……先天土行本源核心……信息过载……法则冲击……】

    【启动……最终保护……沉眠……吸收……】

    【宿主……撑住……这是……危机……也是……你最大的……**

    机缘……】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与光芒中沉浮的、破碎的、关于大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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