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之战惨白色的雷霆撕裂天幕,带着审判万物的煌煌天威,瞬息即至!那不是寻常的闪电,而是纯粹毁灭规则的具现,是上界意志对“亵渎者”的终极抹杀。
空气被电离,发出刺耳的尖啸,刑台中央的空间在雷霆未至前就已扭曲、塌陷,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真空涡旋。
楚临渊首当其冲。
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座神山当头压下,将他死死钉在原地。每一寸肌肤都在哀鸣,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那不是物理的压迫,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绝对碾压,是上位者对下位蝼蚁的天然蔑视。
他体内刚刚吞噬秦昊得来的、尚未完全炼化的武王级灵力,在这天威面前如同沸汤泼雪,瞬间蒸发殆尽,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噗!”
一口滚烫的逆血喷出,尚未落地便被雷霆逸散的高温汽化。
楚临渊的双膝剧烈颤抖,脚下的刑台岩石寸寸龟裂。
他试图抬起逆鳞,那柄曾饮过武王血的凶兵,此刻却重逾万钧,手臂的肌肉纤维在对抗中发出撕裂的声响。
“盟主!”
远处,正与禁卫缠斗的赵铁山目眦欲裂,嘶吼着想要冲过来,却被数倍于己的敌人死死拖住。
高座废墟中,瘫软的秦昊眼中爆发出狂喜与怨毒交织的光芒:“死!死吧!亵渎神威,就该灰飞烟灭!”白袍使者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波动,仿佛在欣赏一场既定的处刑。
蝼蚁的反抗,终究是徒劳。毁灭的雷霆,终于降临!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震碎了无数人的耳膜。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刑台中央化作一片纯粹的能量炼狱。
狂暴的雷霆之力疯狂肆虐,撕裂大地,熔化岩石,将空气都点燃成一片惨白的火海。
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离得稍近的武者如同稻草般被掀飞,惨叫声被淹没在雷霆的咆哮中。
结束了?
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在如此天威之下,血肉之躯岂能幸存?白光稍敛,能量风暴的中心景象,让所有幸存的观者,包括那高高在上的白袍使者,都陷入了瞬间的呆滞。
楚临渊没有消失。他依旧站在那里!只是,那已不能称之为“站立”。
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半边身躯焦黑如炭,皮肉翻卷,露出森然白骨,甚至能看到内脏在焦黑的胸腔内微弱搏动;
而另外半边身躯,却笼罩在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暗红色血光之中!那血光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剧烈翻腾、咆哮,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茧,死死抵住了依旧在疯狂倾泻的雷霆之力!
光茧与雷霆的交界处,空间剧烈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血光在毁灭性的能量冲刷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却又顽强地支撑着。楚临渊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与狂暴的能量撕扯中沉浮。每一次雷霆的轰击,都像是将他的灵魂放在磨盘上反复碾磨。焦黑的那半边身体,生机在飞速流逝;
而血光笼罩的半边,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古老而暴戾的力量,正在前所未有的压力下,被疯狂地挤压、点燃!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带着极致的痛苦与不屈的狂怒。
他仅存的右眼,瞳孔彻底化为一片燃烧的血色深渊!识海中,那个沉寂已久的神秘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兴奋,轰然炸响:“弑神之血,向死而生!吞了它!将这伪神的天罚,化作你破境的薪柴!”
吞了它!三个字如同惊雷,劈开了楚临渊混乱的意识。
吞噬!他的血脉本能就是吞噬!吞噬灵力,吞噬生机,吞噬规则!
为何不能吞噬这……天罚?!
“给我……吞!”楚临渊仅存的右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不是格挡,而是抓向那毁灭的雷霆!
覆盖着暗红血光的掌心,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漩涡骤然生成!
“嗡——!”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毁灭武王、令空间塌陷的惨白雷霆,在触及那血色漩涡的瞬间,竟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撕扯、吞噬了进去!
不再是硬抗,而是主动的掠夺!
“什么?!”
白袍使者第一次发出了带着明显情绪波动的声音,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
楚临渊的身体成了战场。
狂暴的雷霆之力被强行纳入体内,与他血脉中那股古老暴戾的力量疯狂对冲、湮灭、融合!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身体剧烈颤抖,焦黑的伤口崩裂,鲜血尚未流出便被蒸发。
但同时,那暗红色的血光,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厚重!覆盖的范围,也从半边身体,开始向焦黑的那部分侵蚀、蔓延!
“逆脉……逆转乾坤!”楚临渊嘶吼着,《逆脉经》的心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引导着这毁灭性的能量冲击着血脉深处那道无形的壁垒。
“咔嚓!”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脆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那道横亘在血脉进化之路上的坚固壁垒,在内外双重毁灭性能量的疯狂冲击下,轰然破碎!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百倍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从楚临渊残破的躯体中轰然爆发!
暗红色的血光瞬间暴涨,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血色光柱!
那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古老而狰狞的符文流转,散发出破灭万法、屠戮神魔的滔天凶威!
第二重!弑神血脉第二重!
焦黑坏死的皮肉在血光冲刷下飞速剥落,新的、覆盖着细密暗红鳞纹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断裂的骨骼在血光中重塑,发出玉质般的光泽。
他残破的身躯在血光中迅速复原,气势却节节攀升,如同没有止境!
那毁灭性的天罚雷霆,此刻竟成了他新生的养料,被那暴涨的血色光柱鲸吞海吸般疯狂吞噬!
“不可能!区区下界蝼蚁,怎可亵渎天威!?”
白袍使者彻底失态,声音尖利。
他双手急速结印,试图引动更强大的天罚之力。
“亵渎?”楚临渊缓缓抬起头,新生的眼眸中血焰熊熊,目光穿透空间,死死锁定了高台上的白袍身影。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令天地都为之冻结的寒意,“今日,便让你这神族走狗看看,何为真正的……弑神之力!”
话音未落,楚临渊的身影骤然消失!
不是速度太快,而是直接融入了那片翻腾的血色光柱之中!
下一刻,那贯穿天地的血色光柱猛地一收,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血色闪电,以比之前天罚雷霆更恐怖的速度,逆冲而上,直劈白袍使者!这一击,蕴含了突破后的弑神血脉之力,更裹挟着刚刚吞噬的部分天罚之威!其威势,让整个王城的空间都为之震荡!白袍使者瞳孔骤缩,再也无法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双手急速在身前布下一层层晶莹剔透、仿佛由法则本身构成的屏障。
“轰——!!!”血色闪电与法则屏障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之声。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法则屏障,在血色闪电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一层接一层地无声碎裂、消散!“噗!”
白袍使者身形剧震,笼罩周身的素白长袍瞬间被染红了大片!兜帽被狂暴的能量撕碎,露出一张苍白而布满惊骇的面容。
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恐惧,那是源自生命层次被压制的本能战栗!
“弑神……血脉!真的是……”他失声低吼,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眼见血色闪电余势不减,带着破灭一切的凶威继续袭来,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使者威严,身形猛地化作一道白光,狼狈不堪地冲天而起,瞬间撕裂空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只留下一句充满怨毒与惊惶的嘶吼,回荡在死寂的王城上空:“楚临渊!上界绝不会放过你——!”
血色闪电失去了目标,轰然撞击在使者之前站立的高台位置。
没有巨响,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瞬间扩散开来,将那片区域的一切物质——岩石、金属、残留的灵力,甚至光线——都彻底吞噬、湮灭,留下一个光滑如镜的恐怖深坑。雷霆消散,血光隐去。
破碎的刑台上,只剩下楚临渊一人独立。他周身覆盖着细密的暗红鳞纹,气息渊深如海,却又带着破灭一切的锋芒。
焦黑的痕迹已完全消失,新生的躯体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缓缓收回手,指尖一缕残余的惨白电光跳跃了一下,最终湮灭。死寂。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笼罩着整个广场。
成千上万的武者,如同泥塑木雕,呆呆地望着刑台上那道身影。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恐怖深坑,望着天空中使者狼狈逃窜留下的空间涟漪,望着瘫在废墟中、面如死灰的新任武王秦昊。
楚临渊的目光扫过全场,扫过那些呆滞、茫然、震撼、乃至开始燃烧起某种火焰的眼睛。
他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天罚已破,神使已逃。
这枷锁,并非牢不可破。”他抬起手,指向天空使者消失的方向,也仿佛指向那冥冥中掌控一切的上界。
“路,就在脚下。”
没有激昂的号召,没有煽动的言语。
只有这平静的宣告,和那刚刚硬抗天罚、逼退神使的如山铁证。
“哐当!”
人群中,一个中年武者手中的佩剑掉落在地。
他望着楚临渊,又低头看看自己颤抖的双手,眼中长久以来的麻木和敬畏,如同冰面般寸寸碎裂。
“废血……弑神……”有人梦呓般低语。
“枷锁……骗局……”有人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无声的惊涛骇浪,在无数武者心中疯狂翻涌。
那维系了千万年的正统修炼体系,那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对神族、对上界的敬畏,在这一刻,被那道独立刑台的身影,被那场惊天动地的天罚之战,彻底动摇了根基。
新的纪元,已在雷霆与血光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