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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对来年的约定

    所以的人都在她面前说哥哥多厉害,读书好,长得好,懂事。

    所有人都说她不如哥哥,不仅脾气差,学习也没那么好,还不理解父母。

    她不明白,为什么姜逸楠小的时候,陈爱男他们就可以守着清贫在家亲自带着姜逸楠。

    到了她小时候,就家里条件太差了,父母需要出去赚钱。

    可是,想要计较,又可以怎么办呢,姜如海死了,姜逸楠也死了,唯一活着的陈爱男病了。

    此后,陈爱男催着姜遇,要请胡杨吃饭,但姜遇打了好几次电话,也发了几次微信,胡杨均不在喀什。

    可能这才是常态吧,本来就是萍水相逢,相遇与再见,都是那么偶然。

    胡杨回了信息:吃饭就不必了,我最近带着朋友在北疆这边,很高兴认识你们,一路顺风,欢迎有空再来新疆。

    陈爱男在边上叨叨,“哎,可真是不错的小伙子,竟然这么不巧,阿遇,以后你要有机会碰到他,一定要请他吃饭啊。”

    姜遇觉得好笑。

    世界这么大,新疆这么大,多少人来了又走,哪里就能碰得上,大多数人,都是匆匆过客,再不相见,不过她还是很郑重地点头,“知道了,妈妈。”

    大部分需要送人的东西,姜遇和陈爱男打包起来,都用快递寄了回去。

    出乎姜遇的意料,在喀什这边店里买东西快递,运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贵。

    店主人的馕言馕语实在是有点不大好听得懂,听了好半天,姜遇勉强弄懂,大约是有相关的邮费的政策,但到底怎么个政策,就不知道了。

    因为确认了陈爱男不会晕机,于是回去全程飞机,兰州转机。

    原本陈爱男得知这个信息,还想着说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在兰州可以下去走走,毕竟机会难得,姜遇在身边。

    以后大约是没有什么机会再出来的。

    结果兰州转机的时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两人又带了很多的东西,所以只能在兰州机场里面走了走。

    “妈妈,别难过,我以后再带你来。”姜遇对陈爱男说。

    陈爱男摇头,“不来了不来了,还是新疆有意思,以后有机会,还像这样,去那边住个一个月呗,别的地方,那谁,小胡说的叶城啥的?”

    其实原本姜遇的计划,并不是只有喀什的,还安排了去胡杨林、莎车和沙漠。

    但因为季节和陈爱男的身体情况,加上北京专家的回复,姜遇害怕,毕竟南疆这边医疗最好的就在喀什了,所以最后其它的安排全部取消了。

    能在喀什呆一个月,已经是情感和理性打架的极致结果了。

    如果可以,如果陈爱男身体没问题,就这样一直在新疆呆下去,该有多好。

    在新疆的这一个月,极大地拉近了她和陈爱男之间的关系。

    可是不行,复杂的心理最终偏向了假如失去陈爱男的恐惧中。

    “好的呀,明年咱们还来,新疆可大了,南疆还有北疆,大漠风光还有草原风景,特别特别好。”

    陈爱男还是想知道自己儿子和丈夫出事的地点,不过她忍住了,没有问姜遇。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她从姜遇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姜遇,从来就不是过去那个自己想的那样的。

    她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后来那样的。

    明明年轻的时候,她也总和父母争执父母过分地爱弟弟这个事,可是在自己结婚生子之后,她竟然也走向了父母的老路。

    不过,现在姜遇答应自己以后来会带她来新疆,她开心极了,一个劲地问,“草原就算了,我想去看看沙漠呢,你……爸那时候说,他们那里的沙子,一眼望不到头,还能滑沙呢。”

    当然大约是假的。

    因为前提是陈爱男的身体好转起来。

    可是,她还能好转吗?

    姜遇却连连点头,“当然,明年,明年夏天,我们迟点过来,九月份,十月份的时候,无花果更好吃了,胡杨林就黄了,我们去沙漠看胡杨林,带你去打核桃,吃梨,吃枣,摘苹果……这边的水果老多老多了。”

    姜遇一边说一边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时候的她,还很小。

    春节的时候,陈爱男他们回家了,姜遇凑到她和姜如海跟前说,“我不要住外婆家了,我是你们的女儿,我要跟着你和爸爸。”

    陈爱男说,“我们是出去打工赚钱,哥哥和你上学要花很多的钱的,要买衣服,要买东西吃,还要学费,乖,你跟着外婆,好好读书,以后像你哥哥一样。”

    小小的姜遇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和姜逸楠比了,发起了脾气,“我就要和你们一起。”

    陈爱男就哄她,“行行行,等年过了,带你出去。”

    这是骗她的,春节一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借口上厕所,也许是借口去摘菜,也许是借口别的,他们就走了。

    现在自己这样对陈爱男说着这样欺骗的话,和那时候何其相似啊,心里头涌上来的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难过,姜遇想,最后我还是要和他们那时候对我那样对她了吗?

    想到这里,姜遇又说道,“妈妈,明年吧,明年的夏天,我们再来,到时候我们开车过来,那样就更方便了,想去叶城,马上就可以去,新疆可大可大了,我们可以这个地方住几个晚上,那个地方住几个晚上。”

    陈爱男还没有这样玩过,“你会开车啊?这可太远了啊,还有要好多钱吧。”

    “我开车可好了,老司机,以前我们去工地上,都是我开车的,钱就更不用担心了,妈妈,爸爸和哥哥那里的钱你不都放在我这里了么,我自己还有钱呢。”

    姜遇从来不曾和陈爱男透露自己有多少钱,她就像一只老鼠,存着钱以备不时之需,因为知道家里的一切,最后都是要给姜逸楠的。

    后来姜逸楠去世了,她就更不敢说了。

    过去她唯恐家里人知道她有钱,转而像其它那些重男轻女的人一样向女儿索取,而现在被索取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却已经不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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