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伏在了杀手怀里，不住啜泣着，这下更是让他彻底慌了神。
一对小情侣，一个哭一个哄。
不远处的苏枕河抱臂站在廊檐之下，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不禁回想起之前。
皇城的那场大火烧得烈，而无面也的确是和先帝一起坠入了火中。
那种程度的大火，外加十追楼的人确定无面已然中毒没有逃离的能力，因此所有人都觉得他必定已死。
只有苏枕河一个人知道无面没死，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在那样的火中来去自如，还带上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为了迷惑十追楼的杀手和追兵，无面受的伤都是真的，只不过他并没有中毒。
据他所说，是与玉惜共度的那日过后，他的功法就突破了十追楼从未有人突破过的十层。
而他身上的毒，居然也就此失去了效力。
苏枕河得知时还调侃他：【看来那药是下对了，玉惜拖了你一夜，反而保了你一命。】
其实他内心极其庆幸。
他感谢玉惜的“任性”，也庆幸自己真的被她说服拿了药给她。
苏枕河比谁都知道，若毒无解，无面此去就是十死无生。
即使有那一线生机，也需要豁出命去，落得个残废归来都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而且余生都要被那毒所困。
现在，作为杀手的无面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殉了他的道。
而属于玉惜的无面，人生才要刚刚开始。
不过……无面始终不愿见玉惜，听她病了才火急火燎出现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天两人在她房门口吵架，吵的就是这个。
“你不能让她知道……”
“但她迟早会知道的。”
“不可以。”
“你真要我替你瞒着？玉惜那么聪明，会相信我的话？”
“……”
“好好好，我不叫她玉惜，你娘子、你心上人，行了吧？”
无面满意了，但还是强调：“反正，不能让她知道。我的宝库，可以分你。”
“谁要你的宝库啊，出生入死的事都做了，不过……哪个宝库？我就问问。”
“自己选。”
嗯，所以就是这样。
苏枕河答应了帮无面撒谎，但是美人啊，病恹恹的美人是没有鲜活灵动时顺眼，思念成疾的模样又如此可怜。
他惯是个怜香惜玉的，又怎么忍心看她难过呢？
无面这逃避的性子该改了。
更何况，哪怕苏枕河真的认真说谎骗玉惜，她也相信了，他就不信无面真能忍心一直看自己的心上人因思念他担忧他而垂泪的模样。
小情侣……
苏枕河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唇边带笑，无奈又好笑地摇头离开了。
湖畔，玉惜已经被哄好，但却因无面一直不露真容而又开始担忧红了眼眶。
“这里没别人，你怎么还是遮面？裹得严严实实的做什么？是不是你受伤严重，所以不想让我看？”
“……没有。”
无面从她手里扯着自己的面巾，不敢忤逆她所以没使太大的力气，但却还是牢牢护着自己，不让她看。
那么高大又冷酷的杀手，如今在柔弱的贵女面前，却像是被欺负都不敢吱声的大狗。
“如果我变得不好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无面说这话的时候眼眶红红。
“我才不在乎那些，你受伤了？严不严重，我看看，这样捂着会更严重的，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玉惜软着声音哄他，见他还是不给，直接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胸口。
无面的手僵住，瞳孔一缩。
就是现在！
玉惜眼疾手快，但还是尽量轻柔拿下了他的面巾。
然而，面巾底下的脸和之前一般无二。
若要说区别，就是眉毛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但还是丰神俊朗。
看着她的眼神湿漉漉的，除了喜欢就是专注，和她一对视上，就连自卑也忘了。
玉惜却更焦急了。
“你是不是易容了？把伤口憋着会更——”
“没有。”
无面不舍得让贵女继续那么担忧自己，赶紧摇头，“没有易容。”
玉惜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杀手又当起了锯了嘴的葫芦，什么也不说。
玉惜还想说什么，但却突然捂着唇咳嗽起来。
无面立刻搂着她带她回了房间，眉眼笼罩愧疚。
她还未病愈，自己却让她担忧，不停情绪起伏……
卧房内烛火温馨，无面把玉惜放回床上后忙前忙后，又是给她喂水又是轻拍背顺气，自然也少不了像是之前一样好好抱着她安抚。
少女纤细漂亮的指尖可怜兮兮拉着他的衣袖。
“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别总是瞒着我。”
无面拗不过她，还是解开了腰封，微微侧过身体，掀起下摆以后露出了被纱布缠着的劲瘦窄腰。
他怕吓到她，所以只让她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衣摆。
“只是小烧伤，很快就会好。”
“哪里会是小烧伤，都那么大片……”
玉惜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从眼眶滑落，惹得无面又心疼极了，笨拙哄她。
“但你还有事瞒着我。”
“我……”
无面在她泛着水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