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叶落蘅正站在门外,突然听到里面发出一阵异响,但没有听到我的呼喊,也不敢贸然进入!
“小姐!先喝口水吧!”
正担心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转身一看原来是福伯。
“福伯,你刚才去哪里了?”
“小姐,我刚才去泡了壶茶,想着等白墨大师忙完了,也好润润嗓子。”福伯脸上堆着笑,将手中的青瓷茶杯递过来,杯壁上还氤氲着热气,茶香袅袅。
落落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心中稍稍安定了些,目光却依旧紧紧盯着紧闭的房门,里面的动静让她心揪成一团。
但也帮不上忙,又看了一眼旁边这位跟在爷爷身边的老人,说道:“福伯,这些年在叶家辛苦你了!”
“听爷爷说,你是和他一起下过南洋,出生入死过的人......当年要不是你拼死护着他,爷爷恐怕早就客死异乡了。这份恩情,我们叶家一直记在心里。”
福伯听到这话,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又被笑容掩盖:“小姐说的哪里话,为叶家做牛做马是应该的。”
起初,叶落蘅还没有觉得什么不对,但福伯下一句话,让她瞬间脊背发凉。
“这么多年了,也应该让你叶家...给我做牛做马了!”
“嗯?”
叶落蘅内心一颤,诧异地看向福伯,只见刚才还一脸敦厚的福伯,脸色露出了疯狂和狠辣,甚至是一丝阴森!
“福伯,你......”
只是叶落蘅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猛地意识到那杯茶有问题,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双腿一软便向后倒去。
福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脸上的笑容扭曲而得意:“小姐,别怪老奴心狠。本来只是让你爷爷死,我便罢手,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请什么大师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晕倒的叶落蘅拖到一旁的椅子上绑了起来!
而后,又去到另一间房间,搬开一个柜子,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块松动的砖块。
他熟练地抠下砖块,从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用黑布包裹的木盒。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用槐木制成的小人,小人身上用朱砂画满了诡异的符文,心口处还钉着三根沾满尸油的铁钉,正是施降所用的“降头木偶”。
福伯拿起木偶,脸上的狠戾更甚,对着屋内的方向阴恻恻地笑道:“白墨大师?哼,一个都别想活!”
说着,福伯便将一滴尸油滴入其中,眼神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疯狂,仿佛整个叶家的一切,都即将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
此刻,房间内的叶老爷子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疯狂扑向我。
我深吸一口气,吃惊道:“好狠啊,同时下了尸降和傀儡降!”
尸降侵蚀肉身,傀儡降操控行动,这两种歹毒的降头术叠加在一起,难怪叶老爷子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镇魂符的效果正在快速消退,老爷子额头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他喉咙里的“嗬嗬”声愈发急促,双眼死死锁定着我,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
“该死,这是下降之人在操控叶老爷子!”
我只好拿出我现阶段的压箱宝,就是之前在雷山炼制的那把符禁法器,我给它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惊蛰!
我反手握住惊蛰,三道法力齐齐灌注之下,惊蛰剑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雷光,空气中弥漫开焦灼的气息。
“叶老爷子,对不住了!”
我低喝一声,“惊蛰,破邪!”
我瞅准一个空隙,不再闪避,而是欺身而上,手中惊蛰带着雷光,精准地拍在老爷子胸口处。
“嗤啦!”
这惊蛰以雷击木为剑胎,本就专克阴邪,又内蕴三道符禁,威能非凡。
在拍下的瞬间,雷光弥漫,发出如同布匹撕裂般的声响。
什么尸降、傀儡降?
瞬间被我一剑拍散,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扑哧——”
另一边,在房间里对着人偶催动降头术的福伯瞬间被反噬,吐出一口精血。
他本就是半道出家,在南洋学过一点降头术,但并不精通,遇到我这种有法器傍身的巫蛊修士,自然招架不住。
福伯踉跄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木盒,那木盒上的符文竟开始寸寸碎裂,槐木小人也迅速变得焦黑,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一般。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的降头术怎么会这么轻易...被破!”
他状若疯癫,脸上满是惊恐与不甘。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破坏,这让他如何接受?
眼见,降头术被破,他自然知道少不了被清算,但他并不怕。
他的目光不由地看向被绑在一旁的叶落蘅。
...
而房间内,随着福伯那边降头术被破,叶老爷子身上的黑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双眼的猩红与涣散也渐渐恢复清明,只是那股剧烈的抽搐和僵硬感并未立刻消失,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喉咙里的“嗬嗬”声也变成了虚弱的喘息。
他卡着我脖子的手彻底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垂落下去,整个人也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后倒去。
我连忙伸手扶住他,将他轻轻放回床上,此刻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蜡黄,但总算有了一丝活人的气色,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我长舒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疼的脖颈,刚才真是凶险万分。若非我反应快,又有惊蛰在手,今日恐怕真要栽在这里了。
这福伯,隐藏得可真够深的,竟然就是那个下降头的幕后黑手。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刚才惊蛰一击,已将福伯的气息牵扯出来,我有所感应。
即便之前有所猜测,但如今知晓的时候,我还是暗道人心叵测。
虽不知他为何这么做,但亏叶家还一直对他信任有加,视若亲人?
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叶老爷子,此时降术已破,尸毒也被我之前的血解了大半,我便没有再过多理会,朝门外走去。
正准备告知叶落蘅福伯有问题时,我才发现她已不在门外。
“该死!”
我暗道一声,大意了!
...
与此同时,福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叶落蘅。
他知道,叶落蘅是他最后的筹码,只要抓住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是同归于尽!
他那枯瘦的手,如同鹰爪般,朝着叶落蘅纤细的脖颈伸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那扇被叶落蘅轻轻带上的房门,竟像是被一股巨力从内部猛地踹开,木屑纷飞!
我身影如电,瞬间出现在房间门口,目光如炬,正好看到福伯那只罪恶的手即将触碰到落落。
我皱眉呵斥:“福伯,我想不明白,你何至于此呢?!”
福伯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看到我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脸色微变。
他用阴森的眼神看着我:“住口,毛头小子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当年,我和这丫头的爷爷一起下南洋做生意,在南洋得罪过不少人物。
其中有一次,我们遭遇了海盗,船被抢了,货也没了,还差点丢了性命。
是我和我的儿子拼死护着他,背着他在原始丛林里跑了三天三夜,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露水。
我儿子甚至为了引开追兵,故意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被毒蛇咬了一口,结果死在那里!
可他呢?
他叶正雄发达了,回到国内就成了人上人,住着大别墅,开着小轿车,而我呢?
我落下一身病根,他就给我一个管家的职位,每个月给我那点死工资,这就算报答我了?!”
福伯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颤抖,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扭曲。
“我为他出生入死,连唯一的儿子都死了,他却把我当成一条可以随意使唤的狗!
凭什么?凭什么他叶正雄就能享受这一切,我李福全就只能看着?!”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对他下了尸降?”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了然。
原来是陈年旧怨,加上贪念作祟,才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不错!”
福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我要让他在最风光的时候,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降头术的法子是我在南洋那些年得来的,学了好些年才会学一点皮毛。为了下降,我专门将他这宅子变成了阴宅,又去黑市找了最怨的尸油用在他身上,让他每天晚上人不人鬼不鬼,我还让他每天晚上吃生肉,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福伯越说越激动,一旁的叶落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刚好听到这些话。
叶落蘅脊背发凉,笑道:“福伯.....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爷爷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又透着彻骨的寒意,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脸颊。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关怀备至的福伯,竟然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
“你儿子的死,我爷爷一直愧疚不已,但一直将你看作家里人,你却认为我们只把你当管家?心存报复?”
“不重要了!”
说着,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叶落蘅的脖颈上,眼神凶狠地看向我:“小子,别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我眼神一凛,脚步停了下来。
叶落蘅可是我的雇主,她死了,叶老爷子怕也撑不住,我找谁拿工钱去?
“福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放开她,叶家或许还能念你旧情对你宽大处理。”
福伯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脸上的疯狂之色更浓,“我李福全活了这么大年纪,做事从不后悔,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先划破她的喉咙!”
他手中的匕首又贴近了几分,叶落蘅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叶落蘅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划过,她知道,福伯此刻已经丧心病狂,任何劝说都是徒劳。
我微微挑眉,轻笑道:“福伯啊,你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是我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福伯闻言,不明所以,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就要朝着叶落蘅的脖颈划下!
说那时迟,那时快,如此近距离下刀,若非主动停手,就算我有三道法力加身,想要安然救下叶落蘅也极为勉强。
然而,我脸色却没有丝毫慌乱。
而是口念密咒:“急急言律令,定!”
话音未落,一道无形的力量如蛛网般瞬间笼罩福伯全身。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匕首尖端距离叶落蘅的肌肤不过分毫,脸上的狠戾凝固成错愕。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像被钉在了原地,从指尖到躯干,每一寸肌肉都失去了控制,唯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死死盯着我。
“小...小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忘了我是一名蛊师吗?”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蛊!?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
话说到一半,福伯突然顿住,想起来先前在门前月牙塘的时候,我曾给他下过一道蛊。
“之前那道蛊,不是食阴蛊吗?”
他确实因为降术和阴宅影响,体内积累不少阴煞,这对他困扰许久。
所以当时听我说这食阴蛊能消除阴煞之气的时候,并未多想,让我下了一道蛊在体内。
“食阴蛊?不不不,那是一只听话蛊!”
“早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印堂处的阴煞之气非比寻常,但那时候我也只是怀疑,谨慎起见我留了一手,哄骗你让我下了一道蛊!”
“没想到,你真有问题!”
否则,我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和福伯在这聊半天。
一是因为我有恃无恐,一些尽在掌握之中,二是我确实想知道福伯下降头的动机。
“听话蛊?”
就连叶落蘅都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我可怕至极!
蛊道一直被称作旁门左道,要是将这种蛊用在她身上?
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