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华夹虾仁,抬眼看到后辈在盯着自己看,有些疑惑:
“怎么了?”
朱瑾咽口水,压住反胃的恶心劲,假笑道:
“没事没事,有点烫,我等汤凉一点。”
“那我给你拿个小风扇吹吹?”
“不用不用,谢谢您。”
朱瑾赶忙制止,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聊聊,至少把这碗汤放凉,这样就有借口不喝了。
好在救星及时赶到,房车门被拉开,路蔷上车。
“呦,吃着呢。”
王锦华停下勺子,抬眼笑道:
“嗯,锅里正好还有一碗,我帮你盛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路蔷笑嘻嘻,今天早上她们就在一起聊天,对彼此也有些熟悉了。
她掀开锅,看到虾仁和冬瓜分明的清汤,下意识问道:
“这是还没有煮熟吗?”
王锦华:“啊?熟了的。”
“哦。南方的汤啊。”
路蔷嘟囔着,把剩下的汤盛出来,顺手把锅洗了,才端着碗到小桌板旁坐下。
她试探性地喝了一口汤,肉眼可见的,表情晦涩。
路蔷看看王锦华碗里快喝完的汤,再看看朱瑾面前几乎没动的汤,与朱瑾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朱瑾看着路蔷的表现,心中也有了底。
她味觉没问题,就是汤难吃!
“嘶,我喝不习惯南方的汤,我带了大酱,放汤里有滋味点,你们要吗?”
路蔷起身去包里翻出来装满酱的玻璃瓶,询问两人。
王锦华:“不了吧,我快喝完了。”
朱瑾神色肃穆,双手碰碗递了过去。
“谢谢,给我来点。”
路蔷挖了一大勺放在朱瑾碗里。
“够了不?”
“够了够了,谢谢您。”
朱瑾把褐色的大酱搅合开,散在汤里,酱香味扑鼻。
她用勺子沾了点汤,放进嘴里抿了抿。
嗯,腥味被大酱压了下去,咸是咸了点,好在能喝了。
“小瑾,你也是北方人啊?”王锦华问。
朱瑾忙答:“中原人中原人,口味重一些。”
“这样啊,那我再做饭就多放点盐。”
“哪能让您总做饭啊,咱们轮换着来就行,正好您也尝尝我们家乡的风味。”
朱瑾笑眯眯回绝。
这么难吃的菜,多吃一次寿命都要减一,还是少来为妙。
并不美味的一顿饭过后,三个人坐在沙发上,聊聊彼此的婚姻状况。
路蔷作为外向的北方人,起了个头,介绍自己家的情况。
“我和星星是二婚,结婚三年。我在此之前和前夫有个女儿,八岁大了,在魔都上学。我是做生意的,整天很忙,孩子都是我妈和阿姨在带。我本身也四十一岁了,没什么再生的念头。但他还年轻,很想要个孩子。我们经常因为这事儿吵架,这次来节目也主要是想解决这件事。”
王锦华:“你四十一啦?那算是大龄产妇,可不好生。”
路蔷苦笑点头,道:“是,他年轻,把我也当成了小姑娘,以为孩子要了就能来呢。”
闻言,朱瑾抬手撑着下巴,堵住自己吐槽的欲望。
他哪是把你当成小姑娘啊,当成妈还差不多,要啥你都得给,三十三岁的男人心里没有一点逼数,说作死就作死。
王锦华长叹气,道:
“那你们还好,还有想要孩子的激情。我和程力结婚十二年,共同孕育了儿子。我们是经过长辈介绍结婚的,彼此之间只是合适,没有什么爱情。现在儿子大了,更没什么好聊的。程力这个人,啧。”
路蔷:“你儿子多少岁?”
王锦华:“十岁。”
路蔷:“哦,那你要孩子要的蛮早的。你呢,朱瑾,你好像刚结婚吧,怎么就想着离了?”
轮到自己,朱瑾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实事求是道:
“我不爱他,所以就想离了。”
“这么简单?”路蔷怀疑。
朱瑾点点头。
路蔷:“他看着不像是不喜欢你啊?”
朱瑾理所当然道:“他喜欢我和我想离婚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哈,等节目开始直播的时候再唠吧。喜不喜欢,在直播镜头下,藏不住也演不出。”
听到这么任性的发言,王锦华和路蔷对视,心中有些感慨。
还是年轻,什么不负责的话都能脱口而出,像她们这个年纪,说这种话会被当成疯子。
路蔷沉默片刻,想起来还没有道谢,便提起刚才摔马的事。
“今天真是还好有你在,否则繁星他骨折都算轻的了。”
“没事没事,这不是正好在那,顺嘴的事儿。”
王锦华一直没出去,不知道事情经过,听到两人说事,便有些好奇发问。
路蔷绘声绘色地从中午吃完饭两人想去骑马开始说起,再到张繁星偷偷抱狗上马,马惊,张危,几人救援无果,朱瑾挺身而出,持喇叭指导,繁星安全下马,仅胯部有磨伤结束。
王锦华十分捧场,发出“诶?”“呀!”“诶呦。”的语气助词。
讲到惊险之处,路蔷拉着王锦华到窗边看向“案发”现场,吹捧朱瑾观察之细微,决策之远见。
真不愧是做生意的大老板,把王锦华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看向朱瑾的眼神满是赞赏。
朱瑾面皮都快烧起来了,抿着嘴憋笑。
“您再说下去,我都快成智多星降临了。”
“这智多星当之无愧。”路蔷比大拇指。
朱瑾哈哈一乐,没再接话茬。
房车里安静下来,王锦华被吵得晕头转向的脑袋回神,看向路蔷的眼神倒多了分谨慎。
救命之恩,却只夸人,一点好处不给,这感激究竟有几分,见仁见智。
当然,说不定人家是觉得老公快变前任了,不愿意替人还这个人情呢。
朱瑾打个哈欠,泪花从眼角溢出,她懒得去铺床,干脆歪在沙发上咪一会儿。
另外两人见状放轻动作,悄悄出门透气。
更安静了,朱瑾闭着眼睛,身体无比沉重,明明应该熟睡,意识却逐渐清明。
跟随着王锦华和路蔷的脚步、衣料摩擦声,朱瑾的眼前像是有一条线,逐渐四散开来,勾勒出整个基地的形状。
她的意识游荡在基地之中,栖息在风中草、土中虫,又慢慢向屋内渗透,看到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再想向里时,意识触碰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大量的疲惫向朱瑾涌来。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没有思考,爬起来看向窗外。
果不其然,就如她刚才“看”到的那样,王锦华和路蔷在不远处捧着保温杯喝茶聊天。
依据梦中所见,她俩是在聊孩子上学的相关话题。
路蔷的女儿在绘画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想把女儿的这项特长培养起来,问王锦华有没有什么认识的厉害画家。
朱瑾开门,风顺着她的脸颊拂动发丝。
向前几步,她听到了王锦华说话。
王锦华:“嗯,我有个朋友挺会教孩子的,但会教孩子和出不出名没太大关系,只是她在教育方面比较厉害。”
路蔷:“那感情好啊,咱要的就是会教孩子的,我看艺术展比较少,有没有名气我不关注。”
哦,梦中的事情是真的。
朱瑾了然,她的“特异功能”好像发生了异变,能穿墙看到更多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