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劫女逞凶狂,侠士衔枚潜血堂。
伪令开门窥囚影,真雕泣血唤月光。
巡廊巧对瞒奸目,密计频施破锁墙。
岂料敌深藏暗局,围城阵起战云扬。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忽听那白衣人纵声长笑,声震四野:“哈哈哈……丐帮长老也不过如此,连一个小女子也护不住!你们丐帮难道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话音未落,他五指倏收,已扣住徐婉儿咽喉,厉声道:“乖乖随我走,你爹爹自会来救。我血域派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取你天山一派,真是天助我也!”说罢又是一阵狂笑。
白衣人言语嚣张,周如昌等人闻言心头雪亮,知他是血域派中人。眼下徐婉儿落入敌手,再斗下去也讨不得好。只听血域派众人齐声高呼:“萧堂主……”原来这白衣人正是血域派飞天堂主萧易寒,外号“飞天蝙蝠”。此人虽年纪尚轻,但轻功卓绝,独步天下,深得掌门季如风器重,在派中地位尊崇。
众黑衣人齐齐跪倒,神态恭敬。周如昌等人见这阵势,暗自揣测白衣人身份。却见萧易寒负手而立,朗声道:“你五人武功不弱,但若遇真正高手,虽可支撑一时,久战必败。萧某轻功冠绝天下,即便不敌也可全身而退,尔等可能?”
周如昌抱拳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萧易寒蓦然转身,但见他一袭白衣胜雪,目若寒星,眉宇间英气逼人,若非自承是魔教中人,倒像是江湖上一位少年英侠。他嘴角微扬:“飞天蝙蝠,可曾听闻?”周如昌与王段天相顾骇然,他们阅历丰富,早闻血域派中有此人物,轻功冠绝江湖,是魔教中极难缠的角色。其轻功之妙,正道中唯有郭浩天与无悔禅师堪与匹敌。
此刻得知此人身份,周如昌心中暗惊:“原来是他,难怪轻功如此了得!方才他趁乱掳走婉儿姑娘,身法之快,实属罕见。”王段天亦是面色铁青,心道:“魔教有此人物,徐掌门欲对付血域派更是难上加难。婉儿姑娘落入他手,若不及时相救,天山派危矣!”
唐奇见婉儿被制,忧心如焚,却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正当此时,天际忽传来一声凄厉雕鸣,划破长空。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白雕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直扑萧易寒。那白雕通体雪白,神骏异常,见主人遇险,竟奋不顾身相救。
敏敏仰观白雕英姿,心中暗赞。但见白雕双翅如刀,利喙直取萧易寒面门。萧易寒觉头顶风生,反手一掌拍出,正中雕翅。白雕哀鸣一声,翻滚飞出。徐婉儿见爱雕受伤,泪如雨下:“雕儿快走……你不是他对手……”
白雕虽受重创,仍在空中盘旋不去,鸣声凄厉,目光锐利如电。萧易寒冷笑道:“不知死活的畜生,也敢与我较劲?”唐奇怒喝道:“快放了婉儿姑娘!”萧易寒斜睨他一眼,嗤笑道:“小兄弟倒是怜香惜玉。可惜徐冒天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女儿?我劝你莫要蹚这浑水!”
王段天踏前一步,沉声道:“丐帮乃天下正派,岂容尔等魔教猖狂?今日便要替天行道!”萧易寒不以为意,将徐婉儿往前一推:“人质在此,尔等若敢轻举妄动,休怪我手下无情!”
敏敏怒道:“以女子为盾,算什么英雄好汉?”萧易寒轻抚徐婉儿面颊,阴笑道:“成王败寇,何计手段?若是在这如花似玉的脸上划几道……”
周如昌等人怒不可遏,却投鼠忌器。徐婉儿忽然扬声道:“唐公子,你们快走!告诉我爹爹早作准备!”唐奇握紧剑柄,斩钉截铁道:“婉儿姑娘莫怕,我这鲲鹏宝剑削铁如泥,定能救你脱险!”
唐奇一声清啸,鲲鹏宝剑如蛟龙出海,直刺萧易寒。不料萧易寒不闪不避,待剑尖及体,忽将徐婉儿往前一送。唐奇大惊,急忙回剑变招,一招“玉龙灌浆”转向左侧。然而萧易寒身法如鬼如魅,总以徐婉儿为盾,令唐奇束手无策。
连攻数合未果,唐奇只得退回原地,满面沮丧。周如昌低声道:“此人轻功冠绝武林,帮主亦忌惮三分。须防他轻功逃走。”
金盛道:“魔教妖人,只会行此卑劣手段,可敢堂堂正正一战?”
萧易寒冷笑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话音未落,身形忽晃,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唐奇大急,鲲鹏剑舞若游龙,杀开血路疾追而去。敏敏等人各展绝学,与黑衣人战作一团。周如昌风明指、灼日拳、飞龙探云手连环出击,王段天神龙掌法势如奔雷,不过片刻便将黑衣人尽数击溃。
众人仰首见白雕向南飞去,当即展开身形,紧随其后。唐奇一路疾追,初时尚见白影,追出数里后,萧易寒身影渐杳。幸有白雕引路,五人方能循迹追赶。周如昌叹道:“萧易寒轻功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误入魔道。”
约莫一炷香后,白雕忽向下降落。五人加紧脚步,不多时,眼前赫然现出一座血色城堡,城墙如染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红光,令人不寒而栗。
白雕落于檐上,哀鸣不绝。五人知是血域派巢穴,心下凛然。周如昌沉声道:“此处必是血域派巢穴。季如风冰天神掌已臻化境,我等须万分小心。”王段天凝望血墙,低声道:“当务之急是探明婉儿姑娘下落,见机行事。”
忽闻墙内传来人声,正是萧易寒:“禀师父,徐婉儿已带到。徐冒天爱女心切,必会就范。”一个苍老声音笑道:“易寒立此大功,飞天堂当赏!”笑声中内力浑厚,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周如昌等人相顾失色,知是血域派掌门季如风。
忽听一女子厉声道:“无耻之徒!不敢与我爹爹正面交锋,只会使这等下作手段。魔教就是魔教,永远上不得台面!”正是徐婉儿。众人闻她临危不惧,暗自喝彩,不愧为宗师之女。
唐奇伏身暗处,低声道:“婉儿姑娘一身傲骨,临危不惧,实是女中豪杰。二位前辈,此战凶险,季如风冰天神掌已成,功力深不可测。但我等齐心协力,未必不能救她脱险。”
金盛咬牙道:“唐大哥所言极是。血域派邪魔歪道,竟敢觊觎天山,实是痴心妄想。婉儿姑娘一身傲骨,宁折不弯,我等岂能坐视她受辱?今日定要救她出去!”他语声铿锵,豪气干云。便在此时,那只白雕忽又长鸣一声,声裂云霄,凄厉中透着一股不屈战意,宛如忠仆护主,凛然不可侵犯。
院中血域派众人纷纷抬头,只见弯月如钩,夜空寂寂。待目光落向屋顶,一只白雕傲然独立,羽白如雪,目光如电,令人心寒。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此雕来历,一时怔住。
季如风虽闻雕鸣,却故作不知,淡淡道:“小姑娘倒有骨气。不过老夫有个习惯,越是倔强之人,若能稍示软弱,老夫或可网开一面。你若肯说一句求饶之语,我不但放你,连你父亲也不为难,天山之行就此作罢。如何?”
院外唐奇等人闻言,心头一紧,皆不知徐婉儿将如何应答。却听她朗声道:“休想!我乃天山弟子,岂会向你低头?天山派威震天下,你血域派不过魑魅魍魉,也敢犯我天山?我宁死不屈!”
语声清越,掷地有声。唐奇等人暗赞不已,皆为她捏一把汗。萧易寒阴恻恻道:“好个倔丫头!你这张脸如花似玉,若划上几道口子,不知还能否这般嘴硬?”徐婉儿昂首道:“死尚不惧,何况毁容?你轻功虽高,却自甘堕落,投身魔道,枉费一身修为。血域派与天下正道为敌,纵能灭我天山,又岂能杀尽天下英雄?我天山派纵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低头!”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听得唐奇等人热血沸腾,如烈火焚胸,纵前方刀山火海,亦无所惧。萧易寒被她斥得哑口无言,面色铁青。屋顶白雕长鸣不绝,徐婉儿心中暗忧,恐血域派放箭伤它。她与白雕相伴多年,情深义重,知它绝不会弃主而去。然而她宁可自己受难,也不愿白雕涉险。
季如风冷笑道:“好个倔强的丫头,果是徐冒天之女。你便在此好好待着,天明之后,我们同上天山。届时你父亲定会以天山派换你性命,哈哈……”笑声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唐奇在外听得分明,低声道:“上屋顶一探。”五人施展轻功,如夜蛾般悄无声息掠上屋檐。月色渐暗,众人身法轻灵,瞬息间已各就各位,伏身瓦上,屏息凝神。
唐奇小心揭开一片红瓦,一道白光透出,刺人眼目。他定睛望去,但见厅内灯火通明,陈设奢华。正中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白须老者,年约八旬,目光炯炯,正是季如风。阶下一女子被缚而立,神色倔强,正是徐婉儿。旁立一白衣男子,面容俊朗,却是萧易寒。
众人见厅中金碧辉煌,皆暗惊血域派之奢靡。又见徐婉儿受制,忧心更甚,苦思救援之策。
徐婉儿喝道:“休想得逞!天山派立世数百载,吸天地精华,秉正气长存。我父亲绝不会受你要挟!我此刻便自尽,教你阴谋落空!”季如风脸色骤变,身形一晃,已掠至她身旁,右手扣住她咽喉,厉声道:“你敢!若你自尽,我便散播谣言,说你已失贞于我派。届时天山派数百年清誉毁于一旦,你可敢?”
此言恶毒至极,屋顶众人无不愤慨,咬牙切齿。徐婉儿闻言,泪盈于睫。她死不足惜,却不能累及师门清誉,只得强忍悲愤,面色惨白。
季如风纵声大笑,得意非凡。唐奇在屋顶听得怒火中烧,几欲拔剑破顶而下,与他一决生死。然知季如风武功深不可测,若贸然出手,非但救不了人,反会葬送五人性命,只得强忍怒气,静观其变。
萧易寒问道:“师父,如何安置她?”季如风道:“暂且关入厢房,你亲自带人看守,若有闪失,唯你是问!”萧易寒躬身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负所托。”言毕,便押徐婉儿往厢房而去。
唐奇等人如影随形,悄跟其后。厢房不远,萧易寒将徐婉儿推入房中,落锁加封,又遣数名好手守在门外,方自回房歇息。
唐奇低声道:“不如杀了守卫,救出婉儿姑娘。”周如昌摇头道:“不妥。虽能制住守卫,难保不惊动他人。一旦打草惊蛇,敌众我寡,大事去矣。”王段天接口道:“不如假扮血域派弟子,诈传命令,救她出来。”唐奇问道:“衣物何来?”王段天道:“不难。寻一僻静处,制住几名守卫,取其衣物换上。”
金盛称善。五人悄然落地,寻至一拐角处,见六名守卫昏昏欲睡。周如昌道:“一人一个,剩余二人交给我。务必无声无息。”众人点头。恰在此时,白雕又是一声长鸣,划破夜空。众人一惊,却见那六人恍若未闻,仍自瞌睡。
五人身形骤动,如电光石火,瞬息间已点中六人穴道,剥下衣物换上,又将六人藏于花丛,压以石块。一切妥当,唐奇扮作头目,金盛、敏敏紧随其后,周如昌、王段天低头掩须,沿廊疾行。
将至厢房,忽遇一队巡逻人马。那头目问道:“尔等何部?来此何事?”唐奇心念电转,脱口道:“飞天堂巡逻队。”
那头目顿时恭敬道:“原是飞天堂兄弟。我等乃烈焰堂,终日巡逻,无功可立。你们堂主擒得那美人,立下大功,日后还望提携。”
唐奇暗喜,压低嗓音道:“兄弟过谦。烈焰堂护卫本派安危,功不可没。小弟虽在飞天堂,却心系巡逻,特向堂主请命而来。只要尽心竭力,何愁前程?”
那头目笑容满面,连声道:“兄弟高义!改日请你喝酒。”言毕率队离去。敏敏忍俊不禁,轻笑道:“唐大哥好机变。”周如昌道:“幸得这身衣物。事不宜迟,速去厢房。”
月色渐明,清辉洒地,雕鸣已止,万籁俱寂。五人悄至厢房外,唐奇整衣上前。守卫问道:“来者何部?”唐奇沉声道:“奉堂主之命,带徐婉儿往他房中。”守卫相视窃语,一人低笑道:“堂主定是动了春心。”另一人道:“有此美人相伴,堂主可解寂寞矣。”
唐奇隐约听闻,心头火起,为救人大计,只得隐忍。那守卫开锁道:“请进。”唐奇等人入内,反手掩门,低声道:“婉儿姑娘,是我们。”
徐婉儿凝目细看,认出众人,又惊又喜:“你们怎来了?此处危险!”唐奇急道:“我等假传萧易寒之令,救你出去。快走!”徐婉儿摇头道:“季如风武功高强,你们冒险救我,若被发觉,必陷死地。我不能连累你们。”
周如昌焦声道:“姑娘勿忧。徐掌门武功盖世,只要回到天山,必能对付季如风。时机紧迫,快走!”敏敏亦道:“婉儿姐姐,那萧易寒不怀好意。你若留在此处,徐前辈投鼠忌器,天山危矣!”
徐婉儿沉吟片刻,终颔首道:“好,我们走。”唐奇当先引路,金盛、敏敏护着徐婉儿走出厢房。守卫让开道路,叮嘱道:“小心些,这女子武功不弱。”唐奇淡然道:“区区女子,能翻起什么浪?你们守好此地,待堂主尽兴,自会送回。”
一行人快步走向萧易寒居所。忽听屋顶一声长笑,萧易寒傲立月下,狂笑道:“尔等蠢材,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轻易救人么?”双手一挥,四下喊声大作,廊间、石后、树丛、屋顶,霎时涌出无数人影,将六人围得水泄不通。季如风亦现身其旁,阴笑不止,满面得色。
原来季如风早知白雕为徐婉儿所养,故布此局,引君入瓮。血域派众人欢呼震天,唐奇等人背靠而立,眼观六路,凛然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