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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朔风刀影

    林越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牢里的霉味没有那么浓了。林越动了动手指。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人轻轻按住,林越一看是林仲之,自己不知何时被挪到了他身边,这时正用布巾蘸着水,轻轻地擦着他脸上的血污。

    “爹……”林越的嗓子还是哑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仲之的手直抖,眼泪掉在林越的手背上,,“监斩官大人查清楚了,那信上的‘粮’字,果然是先写得‘米’……赵德昌被抓起来了,现在还在审呢。”

    林越松了口气,不过此时却没完全的放下心。赵德昌能当上县尉,他背后肯定有人。那么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结。

    果然,还没等林越喘匀气,死牢的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狱卒,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腰里挂着把弯刀,眼神冷得吓人。

    “林越?”汉子开口,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我家将军有请。”

    林越皱眉:“你家将军是?”

    “朔方城守将,王奎王将军。”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王奎是这里的最高武官,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赵德昌倒卖军粮的事,他这位顶头上司能完全不知情?

    “我爹……”林越刚想开口说话

    “将军只叫了你一个。”汉子说完,扔过来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换利索点,别让将军等。”

    林越接过衣服,指尖碰到布料上的补丁,心里更沉了。这王奎突然找他,是想灭口,还是真相信了他的话?

    林越换好衣服,被汉子押着往外走。当林越刚迈出那阴暗的牢房时,外面刺眼的阳光晃的他睁不开眼。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轮上还沾着泥,一看就是刚从城外回来的。

    “上车。”那汉子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车厢里没坐别人,但是却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林越撩开窗帘一角,看到街上行人稀疏,很多店铺都关着门,面黄肌瘦的流民眼神麻木的墙缩在墙根下面。

    这就是大雍的边陲?比林越记忆里的任何一张历史图片都要破败。

    马车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停在了一座院子前。门口站着两名带刀的士兵。林越被那汉子押着往院子里走,刚穿过前院,就听见正屋里传来拍桌子的声响。

    “废物!一群废物!”王奎的大嗓门震得窗纸都在颤,“黑石人都快摸到城墙根了,你们连个信儿都探不明白?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林越被带进屋时,正好撞见王奎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案几,笔墨纸砚滚了一地。屋里站着几个军官,都低着头,没人敢吭声。

    王奎转过身,林越才算看清这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满脸横肉,左额上还有道疤,从眉骨一直划到下巴,看着格外的吓人。身上的铠甲还没卸下,甲片上还沾着干涸的血。

    “你就是林越?”王奎眯着眼打量起林越,“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敢扳倒赵德昌,你不怕死?”

    “怕,谁不怕死呢,但我更怕被冤死。”林越站直身躯了,不过却没敢抬头,但腰杆挺得笔直,“草民父亲一生清白,断不能背着通敌的罪名进棺材。”

    “清白?”王奎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一块令牌扔过去,“捡起来看看。”

    林越捡起令牌,入手冰凉。令牌正面刻着个“王”字,背面是一朵残缺的莲花——这是王奎的私令。

    “赵德昌招了,”王奎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不光倒卖军粮,还把朔方城的布防图,卖给了黑石部的先锋营。”

    林越心里猛地一沉。布防图?这可比倒卖军粮严重多了!黑石部要是得到了布防图,那这朔方城可就成块案板上的肉了!

    “将军,”他抬头看向王奎,眼里带着急色,“那图……详细到什么程度?城门的换防时间、城墙的薄弱处,都标了吗?”

    王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旁边一个军官忍不住插话:“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布防图自然是越详细越要命!”

    “未必。”林越摇头,指尖在令牌上摩挲着,“黑石人要是信了图,按图来攻城,咱们反而能设伏。怕就怕……”

    “怕什么?”王奎追问,眼神里多了点探究。

    “怕他们是故意让赵德昌送假图,试探咱们的反应。”林越盯着王奎,“赵德昌被抓,黑石人肯定知道。他们若按兵不动,就是在等咱们自乱阵脚;若立刻攻城,反倒是好事。”

    屋里顿时安静了。几个军官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王奎盯着林越看了半晌,突然咧嘴笑了,那道疤在脸上扯出个狰狞的弧度:“有点意思。你爹他是个文官,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懂军务的儿子?”

    “回将军,草民……喜欢看兵书。”林越找了个最稳妥的借口。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军事工程师吧,就算说了也没人信啊。

    “兵书?”王奎哼了声,走到墙边,扯开蒙着的布——墙上挂着一张有些褪了色的朔方城的地图,“那你给老子说说,黑石人要是真来了,该守哪?”

    林越走到地图前,目光快速扫过。朔方城呈不规则的方形,北边城墙最长,正对着黑石部来的方向,看着最坚固;西南角却缩进去一块,墙矮了三尺,旁边还有条干涸的护城河。

    “守西南角。”林越指着那个凹陷处,“这里城墙最矮,又是死角,易攻难守。赵德昌的布防图上,多半标着这里是弱点。”

    “放屁!”一个络腮胡军官跳出来,“西南角那是十年前补修的,用的都是好石料,怎么可能是弱点?北边才是重点!黑石人每次来都打北边!”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林越没看他,只盯着王奎,“他们得了布防图,必定反其道而行。再说,西南角的城墙又个云梯就能爬上去。”

    络腮胡张口还想骂,却被王奎瞪了回去。王奎走到地图前,手指在西南角敲了敲:“你敢保证?”

    “不敢保证,但值得一防。”林越迎上他的目光,“将军可以派一队人,悄悄在西南角墙后挖条壕沟,再备些滚石火油。若是我料错了,将军再斩我不迟。”

    王奎盯着他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屋里静得可怕。林越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却没敢移开视线。他在赌,赌王奎是个谨慎的将军,赌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王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股狠劲,“就按你说的办!李虎!”

    “末将在!”络腮胡出列。

    “带五十人,去西南角挖壕沟,动静小点,尽量别让人发现。”王奎下令,“再备二十筐滚石,十桶火油。”

    “是!”李虎虽不情愿,还是领了命。

    王奎又看向林越:“你小子,就留在我这院子里,哪儿也别去。若是西南角真出事了,老子赏你;若是没事……”

    他没说下去,但是那眼神里的威胁之意,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林越被带到后院的一间小屋,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个柴房,堆着半屋干草。守在门口的士兵,腰间的刀亮得晃眼。

    他躺在干草上,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朔方城的地图、以及黑石部的动向。

    他这一步算是赌对了,但是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赵德昌背后的人没揪出来,黑石部还在虎视眈眈,他和父亲的冤屈也没彻底洗清。

    “爹……”他低声念了句,攥紧了拳头。心想不管这大雍王朝是个什么鬼地方,自己都得活下去,不光为自己,也为这具身体的父亲,为那些缩在墙根下的流民。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梆子响,是亥时了。

    林越刚想闭眼,就听见柴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敌袭!敌袭!西南角!”

    喊杀声瞬间划破夜空,紧接着,就是城墙方向传来的震天喊杀声!

    林越猛地从干草上站了起来,冲到窗边,打开窗子往外面看去——只见西南角的方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来了!

    林越的心里一紧,却又有种诡异的轻松。她赌对了,至少现在暂时安全了。

    可紧接着,他就听见王奎的大嗓门在后院响起:“把那姓林的小子带来!老子要他一起上城墙!”

    林越的心又提了起来。开玩笑呢吧,上城墙?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战场。他一个玩惯了图纸和模型的工程师,哪见过这场面?

    但他没得选。士兵已经打开了柴房门,手里的刀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光。

    “林公子,请吧。”虽然士兵的话比之前客气了一点,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林越深吸一口气,走出柴房。夜风中带着浓浓的烟火气和血腥味。他抬头看向西南角的火光,那里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也好,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往前冲了。

    林越攥紧了拳头,跟着士兵往城墙的方向走去。脚下的路像是用无数人的骨头铺成的。

    这大雍的天,恐怕是要变了。而他这只意外掉进来的蝴蝶,能不能扇动翅膀,还得看今晚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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