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平澜城时,暮色已染红河天。宋辞晚没有选择修士常用的灵舟赶路,而是循着老者置换给她的探路经验,择了一条隐蔽的山道前往云岚山。这条路径避开了修士聚集的主干道,沿途灵气虽不及天骄洞府浓郁,却胜在清净无扰,正好适合她稳固即将突破的境界。
行至半途一处避风的山坳,宋辞晚盘膝坐下,取出从洗灵阁换来的清心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入丹田,与体内流转的灵力相融,瞬间抚平了因赶路而产生的细微躁动。她闭目凝神,识海中的天地秤缓缓转动,紫霄灵脉的残留气息与清心佩的温润光晕交织,在她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按照天骄洞府藏书阁中记载的紫霄清心诀,宋辞晚引导着灵力在经脉中循环往复。以往卡在筑基后期时,总觉得灵力运转到丹田处便会遭遇无形阻滞,如今有了紫霄灵脉的滋养、清心丹的辅助,更兼道心蜕变后因果业障大减,那层阻滞竟如薄冰遇春阳,渐渐消融。丹田内的灵力愈发精纯浑厚,在经脉中奔腾流转,带着一往无前的冲势,朝着金丹境界发起冲击。
就在金丹雏形即将凝聚的关键时刻,三道不怀好意的气息骤然逼近,打破了山坳的宁静。“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竟藏着如此浓郁的灵气波动,想必是有修士在突破?”一道粗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宋辞晚缓缓睁开眼,只见三名身着黑衣的散修站在山坳入口,为首者面色阴鸷,眼神贪婪地扫视着她周身的灵气光晕,正是平澜城修士坊市中常见的掠夺者——专挑闭关突破或独行的修士下手,抢夺机缘与宝物。
“小姑娘,识相的便将身上的灵石、法器悉数交出,再乖乖献出你正在冲击的金丹本源,或许我们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为首的黑衣修士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巅峰,身后两人亦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三人呈三角之势围了上来,灵力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封锁了所有退路。
宋辞晚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并未起身,甚至没有中断灵力运转。对此刻的她而言,这三人不过是突破路上的小插曲,根本无需耗费心神应对。她指尖微动,识海中的天地秤轻轻一颤,对着三人的修为波动扫过,瞬间浮现出置换信息:【三名散修,蕴含筑基后期巅峰灵力一份、筑基中期灵力两份,因果权重:重(关联七次掠夺杀戮),共生适配度:76%,可置换为:①金丹凝聚助力 ②自身灵力临时增幅 ③散修修炼功法残卷】。
“冥顽不灵!”见宋辞晚毫无惧色,为首的黑衣修士怒喝一声,挥手祭出一柄泛着黑气的长刀,刀身裹挟着浓郁的戾气,直劈而来。这柄长刀显然沾染了不少修士的精血,戾气之重,寻常筑基修士遇上怕是瞬间便会道心失守。
但宋辞晚对此早有应对。她既未躲闪,也未祭出法器,只是心念一动,选择了“金丹凝聚助力”的置换选项。天地秤的黑白秤盘飞速转动,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从三名散修体内溢出,融入宋辞晚的丹田。与此同时,那名黑衣修士劈来的长刀忽然在半空凝滞,刀身的戾气如潮水般退去,化作一缕精纯的灵力,反哺给宋辞晚的金丹雏形。
“怎么回事?”黑衣修士脸色骤变,只觉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流失,丹田空虚得厉害。他身后的两名散修亦是如此,浑身灵力飞速溃散,原本充盈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过一呼一吸之间,三名来势汹汹的掠夺者便失去了反抗之力。宋辞晚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所有心神都沉浸在突破的最后关头。置换而来的灵力与她自身的灵力完美融合,在紫霄清心诀的引导下,于丹田内盘旋凝聚,那道金色的光晕愈发浓郁,金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表面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纹路,正是紫霄灵脉特有的道韵印记。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金丹每凝聚一分,天地间的灵气便会自动汇聚而来,融入其中。识海中的天地秤也随之发生着变化,黑白秤杆上的金光愈发纯粹,原本只能置换有形之物与因果的能力,竟隐隐有了触及天地法则的迹象。清心佩悬于胸前,温润的光芒护住她的道心,让她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始终保持着清明,没有丝毫急躁与贪念。
这种突破的过程,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反而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宋辞晚就那样盘膝而坐,周身灵气缓缓流淌,金丹在丹田内稳步凝聚,而那三名散修则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被抽走,化作对方突破的垫脚石,眼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便是置换之道的高阶妙用,也是宋辞晚道心蜕变后的从容——无需喊打喊杀,无需耗费心神争斗,只需轻轻一换,便能化敌为友(力),将危机转化为机缘。正如青妩论道时所言,真正的强大并非源于嗜杀,而是源于对万物规律的掌控,对本心的坚守。
约莫半个时辰后,丹田内的金丹彻底成型。那是一枚核桃大小的金色丹丸,表面流转着紫金色的灵脉纹路,散发着精纯而沉稳的气息。金丹一成,宋辞晚周身的灵气波动骤然提升,一股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扩散开来,山坳中的草木都为之俯首,远处的鸟兽纷纷逃窜。
她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体内灵力充盈而凝练,运转之间毫无滞涩,比筑基时期强盛了数倍不止。随手一挥,一道金色的灵力匹练射出,落在不远处的巨石上,无声无息间便将巨石劈成了两半,切口平整光滑,足见灵力控制已达到收发由心的境界。
识海中,天地秤的提示再次浮现:【成功突破至金丹初期,解锁新置换 全限:①灵力置换(可直接抽取他人灵力转化为己用) ②法则碎片置换(可从蕴含法则气息的物品中置换法则碎片) ③道韵印记置换(可复制他人功法中的道韵印记)】。
宋辞晚心中微动,看向地面上仍在挣扎的三名散修。她再次运转天地秤,选择“散修修炼功法残卷”的置换选项,三道流光从三人眉心溢出,融入她的识海。这三人的功法虽不算顶尖,却各有侧重,其中不乏一些实用的遁术与防御法门,正好可以弥补她功法体系的短板。
“多谢三位‘馈赠’。”宋辞晚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她没有赶尽杀绝,并非心慈手软,而是觉得这三人已失去修为,如同废人,再无威胁,不值得她耗费因果去处置。更何况,他们的功法与灵力已被她置换殆尽,这已是对他们过往掠夺杀戮的最好惩罚。
说完,宋辞晚转身离去,身影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朝着云岚山的方向疾驰而去。突破金丹后,她的飞行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沿途的山川河流在身下飞速掠过。此刻的她,心境已然不同,筑基时期对长生的急切执念,已彻底化为金丹修士的沉稳与笃定。
她知道,突破金丹只是修行路上的一个里程碑,而非终点。云岚山的上古秘境、陨落天骄的传承、以及清心佩提示的因果劫数,都在前方等待着她。但她不再畏惧,因为她拥有天地秤这柄逆天法器,拥有清心佩的护持,更拥有一颗历经论道与突破淬炼、愈发坚定的道心。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但宋辞晚已然做好了准备。她将以置换之能,行举重若轻之事,在这人妖共存、天骄并起的修仙界,继续坚守本心,步步为营,朝着真正的长生不朽,稳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