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棠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眼尾微扬,那张漂亮的脸正笑得娇媚,欲要再说些调戏人的话,忽而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
后背一软,男人精壮的身躯将她的视野遮掩了个严实。
她疑惑地抬眼,谢怀珩的神色还是那样淡淡的,眸色却幽沉深邃,像是有墨在里头晕开。
他扯了扯嘴角:“……呵。”
语调带着几分玩味。
这个词似乎在他唇齿间咀嚼了片刻,苏稚棠无端察觉到了几分危险,手在他肩膀上推搡了一下:“皇上……”
谢怀珩的神色平静:“不对。”
“方才叫的朕什么?”
苏稚棠一愣,抿了抿唇,竟是不敢吭声了。
谢怀珩却有的是法子治她。
苏稚棠红了眼尾,声音轻软,哭着念两句什么。
见她明明唤了,男人却仍没有停下来动作,不由得催促道:“臣女唤了,手……”
谢怀珩见她这副怕极了他对她做些什么的模样,低低地轻笑了一声。
原本是想吓唬一下她便罢了的……
现如今倒是真不想放过她了。
“朕说方才怎这般用力。”
“以为是疼了,原来是……”
谢怀珩看着眸光潋滟,海棠春睡般慵懒乖顺的女子,话中颇有深意。
“当真是水做的。”
苏稚棠微愣,还在想这话从何而来。
忽然不住地轻哼了一声,瞪圆了眼。
“皇……”
她瘪了瘪嘴,正要说他些什么,便失了神。
在外头候着的王德禄老脸一红。
皇上怎就这般把持不住了?这青天白日的……
苏稚棠又换了件衣裳。
她趴在谢怀珩肩上,幽怨道:“皇上……”
谢怀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嗓音间还能分辨出几分未散的愉悦。
他正垂眸看着奏折,身上挂着一个小狐狸精。
苏稚棠的身子轻,又软,挂在身上没什么累赘可言。
他随手在上面批了个什么,还不忘逗弄她:“怎不叫了?”
苏稚棠闻言,抿了抿唇,不吭声。
眼里满是无语。
她哪敢啊。
方才贪玩喊的两声,哪曾想,反倒是给他起了兴致。
倒是没看出来他还有这癖好。
苏稚棠刚刚在他身上趴着睡了会儿,才缓过神来。
这会儿终于恢复了点精力。
隔着衣服在他肩膀上报复性地咬了一口,闷闷不乐:“皇上欺负人。”
“臣女又要骗太后娘娘,是臣女笨手笨脚打翻了墨砚才换的衣服了。”
白嫩的手指描摹着他衣领上繁复的金线刺绣:“殿前失仪,到时候太后娘娘又要罚跪臣女了。”
“皇上一点都不心疼臣女。”
她的小嘴絮絮叨叨,做出来的事都是些叫王德禄塌了天的事。
不但损伤龙体,还干扰帝王处理政务,换个人怕是早就被株连九族了。
但谢怀珩现在心情还不错,也惯知道苏稚棠是个得寸进尺的性子。
眼皮都没抬一下,对她这小狐狸磨牙似的力道嗤之以鼻。
他觉得苏稚棠就是狐狸变得,不然怎么这么一举一动都同那动物相差无几。
悠悠道:“朕怎就不心疼你了。”
“朕分明是在疼你。”
苏稚棠不怎么高兴:“哪有这般疼人的。”
“臣女说的疼,是想要那金银财宝,还有漂亮的绫罗绸缎。”
谢怀珩懒得听她这般胡搅蛮缠,随手将奏折往旁边的那一堆一扔,将人抱坐在楠木桌上。
“后宫妃嫔巴不得朕这般疼爱,你倒好。”
“全盯着那俗物去了。这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不都是朕赐予的?”
苏稚棠嘴啾啾地,牵着他的手轻轻甩了甩:“臣女不管,皇上方才那般欺负臣女,皇上要补偿臣女才好。”
谢怀珩嗤笑了一声,听出来了她刚才铺垫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事。
淡淡道:“想要什么位分?”
苏稚棠眼睛一亮,似乎很是惊喜。
捧着谢怀珩的脸在上面亲了一口:“皇上,好皇上,臣女可以自己选吗?”
谢怀珩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能。”
苏稚棠松开他的脸,颇有怨念地望着他。
那你问这个作甚?
谢怀珩觉得好笑,当真是个势利眼的,说变脸就变脸。
手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但是朕可以听听你想要什么,才好替你考虑。”
苏稚棠闻言,面上又温软了起来。
糯声糯气道:“皇上您早说呀,害得臣女都误会您了。”
谢怀珩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是么,还是朕的错了?”
苏稚棠忽略他话中阴阳怪气的语调,笑得甜甜的,嗓音里像是含了蜜:“臣女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
她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臣女只有一点点,小小的诉求。”
“对皇上您而言,定是不在话下的。”
谢怀珩不听她拍马屁,懒洋洋道:“直接说。”
苏稚棠眨了眨眼:“臣女不想老是跪着行礼。”
她鼓了鼓脸颊肉,掀起裙子给他看自己的双膝,怨气满满:“皇上您瞧,臣女入宫的这些天,就没有一日没跪过。”
“膝盖都青了,前些日子更是严重极了,臣女好几天没下来床。”
“皇上疼疼臣女吧。”
谢怀珩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白嫩泛粉的膝盖,瞧见了上面的一抹浅淡的乌青。
确实突兀了。
像一块剔透无瑕的翡翠上染了一块异色,倒是可惜。
只不过,这块乌青是方才胡闹时留下的。
他的指腹在那处乌青上不轻不重地摁了摁,便听女子发出一声吃痛的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