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缓缓坐直了身子,那对深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阴鸷的冷光。
“叶辰?”
“东方分部的档案里,有这号人物么?”
一般来说。
大宗师这个级别的强者,只要有出来走动的,都会被记录在册。
“没有。”
金发男人摇头。
“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出身普通,就像凭空冒出来的。”
“仅有的情报显示,他医术诡异,身手更是深不可测。”
“赵天罡悬赏十亿,十三死肖接了,然后就没了。”
“一个人,一分钟,屠了十三死肖……”堂主低笑一声,笑声里却听不出半分温度,“大宗师?恐怕不止……东方那片地界,藏龙卧虎,偶尔蹦出一两个怪物,也不稀奇。”
金发男人神色一闪:“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黑狱的招牌,不能砸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
堂主双眼一眯,冷冷说道,“十三死肖失败了,损失的不只是人手,更是信誉,上面那些老家伙,最讨厌的就是‘失败’这两个字。”
金发男人心头一凛,腰弯得更低:“堂主,您的意思是?”
堂主目光投向远处漆黑的海平面,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遥远的东方。
“派‘夜枭’去。”
金发男人猛地抬起头,碧眼里满是惊愕:“夜枭?堂主,那是……已经超越大宗师范畴的‘执事’级!为了杀一个叶辰,动用执事?是不是太……”
“太小题大做?”
堂主打断他。
“你觉得,能在一分钟内正面屠掉十三死肖联手的人,会只是普通的大宗师?”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夜枭擅长隐匿,暗杀,易容,情报分析,正适合去摸清这只突然冒出来的‘过江龙’底细。”
“如果他只是运气好,那夜枭处理掉他,轻而易举,顺便把赵家剩余的尾巴扫干净,拿回那十亿赏金。”
“如果……”
堂主眼中寒光更盛,“如果他的背后站着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势力……那就更该由夜枭去确认,评估,然后要么吸纳,要么,彻底抹除。”
金发男人深吸一口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压下心头的震撼。
执事级出手,在组织内已是多年未见的大动作。
夜枭之名,在黑狱内部都堪称传说,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从未失手,其实力早已超越寻常武道范畴,神秘莫测。
用来对付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堂主这是打定主意,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任何可能的威胁和污点,彻底扼杀在萌芽中。
“我明白了,堂主。”金发男人沉声应道,“我立刻联系夜枭,传达您的指令。”
“告诉她……”
堂主重新靠回椅背,闭上双眼,“做得干净点,别留下黑狱的痕迹。”
“是!”
金发男人转身,快步离去。
……
第二天一早。
整个福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少数消息灵通的人士,隐约听说青龙会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赵天罡及其核心骨干全部落网,省厅成立了专案组正在深挖严查。
至于细节,无人敢多问,也无人敢多言。
叶辰起床后,照例晨练,调息。
戒指中温润的灵气滋养着经脉,昨日施展“回春”针法以及激战后的些微损耗,早已恢复如初。
他冲了个澡,换上简单的休闲装,出门开车前往壹号院。
冰兰和李沁已经等在别墅门口。
李沁依旧活力满满,一上车就叽叽喳喳说着网上的八卦。
冰兰则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偶尔应和两句。
车子驶向舒悦集团。
路上等红灯时,李沁忽然凑近前座,眨着大眼睛。
“表弟,昨晚你没回家吧?”
“我半夜起来喝水,看见你房间灯都没亮。”
叶辰面不改色:“我在天台打坐,练功。”
“哦——”、
李沁拖长了声音,眼神在叶辰和冰兰之间来回瞟,嘿嘿一笑,“练功好啊,强身健体,就是不知道……练的是哪种功?”
冰兰脸颊微热,轻咳一声:“沁沁,坐好,系安全带。”
李沁吐了吐舌头,乖乖坐了回去,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暧昧。
两人自然没有做什么。
但李沁很敏锐地发现……
两人自从参加了昨天的一个宴会之后,关系就变得特别微妙!
叶辰无奈摇头,这小妞,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车子很快停在舒悦集团楼下。
冰兰和李沁下车,叶辰则调转车头,准备去闵系私房菜看看伊月。
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虽然电话里报了平安,但总归要亲眼看看才放心。
但车子刚驶出不到百米,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叶辰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随手划开接通,放在耳边:“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一个带着明显哭腔,有些沙哑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
“叶辰……我们……我们能谈谈吗?”
叶辰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声音……
他太熟悉了。
是他那已经离婚大半年的前妻胡静。
叶辰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掐断了通话。
陈勃已经入狱。
胡静自然没了后台。
如今自己名声大噪,这女人才想起来找自己?
她是以为自己捡破烂的?
可笑。
然而下一刻。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叶辰看都没看,直接拉黑,随手将手机丢在副驾座位上。
对于这个前妻,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硬要说还有什么作用……
恐怕就是用来帮自己抵消传承副作用吧?
车子刚在“闵系私房菜”门口停稳,叶辰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平日这个时间,店里即便客人不多,也总有伊月温柔的张罗声或小雅的清脆招呼。
可此刻,店内过分安静,甚至透着点压抑。
他推门而入,风铃叮当一响。
正在柜台后有些心神不宁地擦着桌子的伊月闻声抬头,见是叶辰,明显松了口气,连忙快步走过来。
她朝店内一个角落使了个眼色:“叶辰,胡静来了,在那儿。”
叶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靠墙最里的那张桌子旁,果然坐着胡静的身影。
她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面前放着的茶杯早已凉透,一口未动。
比起记忆中那个总是趾高气扬的模样,此刻的她显得格外憔悴,眼睛红肿,头发也有些凌乱……
胡静也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下一刻,胡静立马起身,冲到叶辰面前,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哭腔着大喊着。
“叶辰!叶辰你终于来了!”
“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前都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窍,我被陈勃那个浑蛋骗了!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叶辰在她手指即将碰到自己衣袖的前一刻,侧身半步,轻描淡写地避开了。
“滚出去。”他开口,“这里不欢迎你。”
胡静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哀求之色凝固。
她似乎没料到叶辰会如此干脆利落,连一句话都不想多听。
她咬了咬下唇,眼里迅速蓄起泪水,试图再去拉叶辰。
“叶辰你别这样……”
“我知道你现在厉害了,有名气了,我不求你原谅我,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帮我行吗?”
“陈勃进去了,我以前那些朋友都躲着我,我工作也丢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看在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叶辰笑了,笑得很冷。
他懒得再废话,也厌烦了这纠缠。
在胡静再次试图靠近时,他抬手甩开了胡静再一次伸过来的手。
胡静本就心神激荡,脚下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更崩溃了,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叶辰,眼泪决堤般涌出:“叶辰!你就这么绝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叶辰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胡静,你跟我提绝情?”
“当初你和陈勃勾搭成奸,给我下套,让我阳痿了整整三年,把我当个小丑一样戏耍玩弄,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你们感恩戴德的时候……”
“你想过‘绝情’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砸在胡静的心上。
以至于。
她脸色惨白,浑身发冷,连哭都忘了。
叶辰直起身,不再看她。
然后。
指着外面的大马路。
“马上,自己滚出去。”
“再不滚……”
“我不介意亲自动手,把你丢出去。”
“或者,一巴掌拍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