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胸口剧痛，肺部如同一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看着叶安，看着那个随手废掉大乘中期强者的年轻人，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死不了，咳咳……还差一口气。”白玄挣扎着，在洛冰璃的搀扶下勉强坐起身，靠在断裂的墙壁上。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棋子，苦笑道：“叶小友……你这棋，下得……真是出人意料。”
“下棋？”叶安嗤笑一声，走到李擎苍面前。
李擎苍抱着断臂断腿，脸上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看着叶安的眼神，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京城李家的人！你杀了我，整个龙国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他色厉内荏地嘶吼着。
叶安掏了掏耳朵，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秦老头吗？”
电话那头传来秦文山恭敬又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京城李家，知道吧？”叶安语气平淡。
“知道，知道！是京城顶级世家之一……”
“嗯，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在龙国再听到这个名字。”叶安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低头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擎苍，咧嘴一笑。
“你看，现代社会，要讲文明，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让你整个家族从商业版图上消失，才叫体面。”
李擎苍彻底呆住了，他无法理解，一句电话，如何能让一个屹立百年的庞然大物消失。
但看着叶安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他忽然明白，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一种比死亡更深的恐惧，将他彻底吞噬。
叶安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废掉的人，他拍了拍手，转身准备离开。
洛冰璃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
一句话，决定一个顶级世家的覆灭？
这真的是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叶小友，请留步！”白玄急忙开口，他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话，今天这事就没法收场了。
叶安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又怎么了，老爷子？”
“你……你刚才答应的合作……”白玄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说道，“天枢阁，会全力支持你。”
“哦，那个啊。”叶安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他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白玄说。
“对了，那杯大红袍，味道虽然淡了点，我就不给钱了。”
“算你请的。”
白玄张了张嘴，一口气没上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请的？
我这镇阁之宝，价值连城的母树大红袍，在你嘴里就值一句话？
叶安没管他，路过还在发呆的洛冰璃身边，很自然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洛冰璃身体一僵，一股暖流从肩膀处传来，让她因恐惧而冰冷的身体恢复了一丝温度。
“小姑娘，发什么呆呢？”叶安凑近了些，小声说道。
“以后找工作可得擦亮眼，你师父这种神神叨叨的公司，一看就不靠谱，整天不是下棋就是喝茶，迟早得倒闭。”
洛冰璃眨了眨眼，没明白叶安的意思。
“不如来我鸿蒙资本，我给你开个后门，当前台怎么样？”
叶安一脸认真地忽悠道：“五险一金，周末双休，朝九晚五，告别996，拥抱摸鱼人生，不香吗？”
洛冰璃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天枢阁……倒闭？
鸿蒙资本……前台？
她，天枢阁阁主的亲传弟子，未来的执棋者之一，去给一个成立不到几个月的公司当前台？
看着洛冰璃那呆萌的样子，叶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走进了电梯。
“砰！”
整个顶层，只剩下靠在墙上不断喘息的白玄，和抱着断臂断腿、眼神绝望的李擎苍，以及一个世界观正在重塑的洛冰璃。
“师……师尊……”洛冰璃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
“妖孽……咳咳……是个真正的妖孽……”白玄咳出一口血，脸上却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他看着电梯门合上的方向，喃喃自语。
“老夫穷尽一生推演天机，想找一个能掀翻棋盘的人……没想到，找来一个直接把棋盘连带着桌子一起砸了的狠人。”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空无一人的电梯方向，用尽力气喊道。
“叶先生！你今日拒绝了天枢阁，便是拒绝了龙国的庇护！”
“今晚之后，京城震动，各方势力都会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将举世皆敌！可做好了准备？”
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白玄以为叶安已经听不见时，电梯下降的数字停顿了一下。
一道懒洋洋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透过电梯的缝隙，悠悠传来。
“举世皆敌？”
“那正好。”
“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让他们一起来吧。”
“我赶时间，还要回去写高数作业呢。”
“叮。”
电梯继续下降。
白玄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愣愣地看着电梯消失的方向，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中，带着释然，带着惊骇，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狂热。
“哈哈……哈哈哈哈！”
白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再次咳血，但他毫不在意。
“举世皆敌……我赶时间……”
“好！好一个赶时间！”
洛冰璃看着状若疯魔的师尊，有些担忧地喊道：“师尊，您的伤……”
“无妨！无妨！”白玄摆了摆手，眼中精光四射，哪还有半点刚才的颓然。
他看着地上那堆破碎的棋子，眼神变得无比明亮。
“冰璃，传我命令！”
“是！”
“从今日起，天枢阁所有资源，向鸿蒙资本无条件倾斜！”
“所有情报网络，全力配合叶先生的任何行动，不得有误！”
“所有与京城李家、陈家、赵家有关的合作，全部终止！”
洛冰璃被师尊一连串的命令震得心神摇曳，她不解地问：“师尊，我们不是被他拒绝了吗？为何还要……”
“拒绝？”白玄笑了，笑得像个老狐狸。
“他收了天枢令，拿了太阴神石，还喝了我的茶。”
“这小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白玄看着窗外江城的万家灯火，眼中倒映着一片璀璨的星河。
“这盘棋，已经不是我能下的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执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下注！”
“把整个天枢阁，把这百年基业，全部押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