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君临头疼的揉着脑袋,在书案前坐了下来。
打算好好筹谋布局一番,这仗是时候该结束了。
可当他看到桌上一份详细战略图,他愣住了。
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是他的字迹,也是他心中所谋划的事情。
这是…他做的?
可是他不记得他有做过这一份战略图。
北君临吐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战略图。
他想,他应该是落水的时候,撞坏脑袋了。
自己做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李安赵武!”
营帐外的李安赵武背脊微僵,赶紧进去。
如今这个太子殿下实在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可是有吩咐?”
北君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说道,“我感觉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
李安和赵武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太子殿下。
“殿下,你这个情况,昨天已经请过军医看过了,军医说殿下高处落水,脑袋应该是受到了水的冲击,记忆出现了混乱。”
北君临放下了揉太阳穴的手,惊讶的看向李安和赵武,“我昨天就已经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了?”
李安赵武点头,“殿下昨天醒来,又吩咐了我们一遍关于镇西将军和南蛮的事情。”
北君临皱眉,他完全没有印象。
“军医说孤这种情况可有治?”
“军医开了药,说应该问题不大,过段时间就好了。”
北君临点了下头,但看到李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李安咽了咽口水,犹豫着开口,“殿下把娘娘送的小荷包烧了,……”
北君临视线瞬冷,打断了他,“李安,你跟孤身边多久了?”
李安恭敬的低下头,“末将跟在殿下身边已有八年。”
“八年,原来这么久了。”北君临指节叩在紫檀木案上的声响,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冷,像重锤敲在李安的心上。
李安后背的冷汗顺着脊骨往下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跟侧妃娘娘在一起后的太子殿下越来越有人情味,以至于让李安忘记了太子殿下原本的模样。
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眼底容不得半分忤逆,冷傲孤绝、睥睨天下的储君。
这样的殿下,他似乎好久没看见过了,如今又出现了,甚至身上的戾气比之前更甚了。
北君临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李安,语调淬着冰碴子:
“李安,八年了,还没有让你学得足够聪明,孤看在八年的情分上,饶你一命,自去领三十军棍,你已不适合再继续留在孤身边。”
李安脸色巨变,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请殿下再给末将一个机会,末将绝不再犯!”
赵武也吓到了,没想到如此严重,殿下一下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不,也不叫变了一个人,只是变回了从前的模样。
从前那个没有子嗣,冷情冷欲的绝嗣太子。
“殿下,李安对殿下绝无二心,请殿下再给李安一个机会。”赵武额头抵着地面,求情道。
“赵武,你若是再求情,你也不必留了,孤要的是绝对臣服,而不是连自己本分都拎不清的人。”
赵武身子晃了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殿下此刻是动了真怒,那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是属于上位者独有的,碾碎一切的威压。
李安连忙叩谢道,“末将领命,谢殿下不杀之恩。”
“末将告退。”李安急忙拉着赵武出去,不让他再求情。
一出暖意十足的营帐,冷风迎面扑来,两人都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李安,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变回了以前那个冷情冷欲的殿下。”赵武说道。
李安点头,“比之前还要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殿下似乎对侧妃娘娘没有了半点柔情,小荷包说烧就烧。”
李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拍了拍赵武的肩膀,“反正你以后别在殿下面前提娘娘,不,是所有女眷。”
“你真的要走吗?”赵武跟李安一样,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八年了,太子亲卫里最久的,“忠于太子”早已刻进了他们的血液里。
三十军棍尚且能咬牙挺过,可以后不能跟在殿下身边了,那就跟天塌了没区别。
赵武担心的看着李安。
“等我挨过三十军棍再说吧,万一殿下又正常了呢?”李安倒是比赵武乐观。
……
北君临一夜没睡,一早就召集了将领们去议事营帐商议接下来的战事。
看到一众戎装中的那个小身板,北君临皱眉,侧头问赵武,“那是谁?”
赵武一脸错愕,殿下竟然不认识姜小明了。
“怎么了?”
“殿下,他叫姜小明,是侧…”赵武想起不能提娘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京机营的小将,跟陆澜小公子一起的,他们旁听作战议事,是殿下同意的。”
北君临蹙眉,他怎么对这个姜小明完全没印象?
陆澜扮成士兵送炭火进议事营帐偷听军情,被他下令打了十军棍,后面见他一片肝胆赤诚,所以他准许了他旁听作战议事。
可这个姜小明,他并未…见过他。
北君临修长的指尖揉了下有些胀疼的太阳穴,黑眸略沉。
难道他的记忆又错乱了?
议事结束。
北君临回到营帐,见到书案上多了一封书信。
信封上写着“北君临亲启”
字迹竟有几分他的神韵,不过笔力偏柔和,显然是女子的字迹。
这人竟直呼一国储君的名讳,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