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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拦路:宵小故刁难,亮剑惊四座

    干掉袭击刺客后,车队浩浩荡荡继续北行。

    沿途虽有州县官员迎来送往,倒也还算顺利。

    这日傍晚行至南北要冲、素有“铁锁横江”之称的军事重镇——潼安关。

    但见关城依山而建,地势险峻。

    城墙高耸入云垛口如齿,守军盔明甲亮旌旗招展,一派肃杀之气。

    按照预定行程,本应在此关内驿站歇息一晚,次日清晨再行赶路。

    可当车队抵达关下时,那两扇沉重的包铁城门却紧闭!

    城楼之上火把通明,映照出一排排手持长枪、腰挎弯刀的守军,个个面色冷峻。

    一名身着明光铠的守关偏将,正居高临下俯视关下的车队,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车队前导连忙策马上前,对着城楼拱手高喊:“楼上将军请了!我等是江南各州府赴京参加春闱的举子队伍,途径贵宝地,有官府出具的赶考文书为凭,请求入关歇息,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那偏将闻言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刁难:

    “赴京举子?哼!本将看尔等车马众多,人员冗杂,旗帜纷乱(指各举子家旗和‘元启’商旗),更兼天色已晚,难以一一辨明身份!”

    他大手一挥强硬道:“为关防安全计,恕不能放行!尔等可在关外自行寻找地方扎营,明日天亮,验明正身后再议入关之事!”

    此言一出,举子们顿时炸开了锅!

    “岂有此理!我等皆有官府出具的正式赶考文书,身份明确,为何不能入关?”

    “这荒郊野岭狼虫出没,如何扎营?分明是故意刁难!”

    “眼看乌云压顶,风雨欲来,这该如何是好?”

    “一个小小的守关偏将,安敢如此无礼!”

    群情激愤,斥责之声不绝于耳。

    林闲在车中听得真切,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他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从容整了整衣冠,沉稳走到关前明亮处。

    但见林闲对城楼上偏将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

    “这位将军请了,在下乃今科江南解元林闲。”

    他自报家门,声音清晰传上城楼:“我与诸位同年确有官府正式文书在此,身份清白皆为赴考学子。如今天色已晚风雨欲来,关外扎营恐生变故,亦非待客之道。还请将军行个方便打开城门,容我等入关歇息,感激不尽。”

    那偏将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语气却更加蛮横无理:

    “林解元?哼,本将倒是听过你的名头!听闻解元公生意做得极大,与海外番邦往来甚密,所用器物也多涉异域奇巧!你这队伍庞大人员复杂,难保没有混入什么不明身份之人!”

    他竟将“元启”产品与“番邦”、“奸细”强行扯上关系!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

    城墙上顿时出现一排弓箭手,虽未张弓搭箭但冰冷的箭镞闪烁着寒光,威慑之意不言而喻!

    “为保关城万全,必须严查!”

    偏将厉声道:“若要入关,需你等所有人放下兵器,接受我军士逐一搜身检查!车辆货物也需全部开箱,细细验看!否则……”

    他冷笑一声,拖长了音调:“休想踏入我潼安关一步!”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和刁难!

    让有功名在身的举子们像犯人一样被搜身,还要检查私人物品和货物,简直是奇耻大辱!

    举子们彻底被激怒了,纷纷怒斥。

    “狂妄!”

    “我等乃读书人,岂容你如此折辱!”

    “我要上奏朝廷,参你一本!”

    林闲脸上的温和神色渐渐敛去,他直视城楼上的偏将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却带着寒意。

    “搜身?查货?”

    林闲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将军,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他上前一步,气势丝毫不输于城上之人:“却不知将军是要搜江南巡抚周大人亲笔签发的路引?还是要查赵王府、汉王府特赠的通行令牌?亦或是……”

    林闲故意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面蟠龙纹样的金色令牌高高举起!

    通行令牌在火把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正中央赫然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御赐通行”!

    “将军是否要查一查,这面陛下亲赐、特准林某此次进京一路通行的令牌,是不是也是番邦奸细之物?!”

    林闲的声音清朗,特意在“陛下亲赐”和“一路通行”上加重了语气。

    那偏将原本倨傲的表情瞬间僵住,他虽然离得远,看不太清具体字样,但那蟠龙纹样和“御赐”二字,在火把下反光格外刺眼!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御赐令牌?!陛下竟然特赐了通行令牌给这个林闲?!

    “御……御赐令牌?!”

    偏将的声音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变调,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幸亏扶住了城垛才没瘫倒。

    他接到的命令是刁难林闲拖延其行程,可没人告诉他这小子手里有御赐的东西啊!

    这……这玩意儿就算不是“如朕亲临”那种免死金牌,也代表着皇家的脸面!阻拦持御赐令牌的人,形同抗旨!

    城上的士兵们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将军瞬间面如土色语无伦次,又听到“御赐”二字,也吓得魂飞魄散。

    那排弓箭手更是手忙脚乱,差点把弓箭掉在地上,纷纷下意识地后退,生怕被牵连。

    林闲将他们的惊恐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手持令牌,声音响彻夜空,每一句都直戳对方心窝:

    “见此御令,如见天恩!尔等区区一个守关偏将,安敢口出狂言,污蔑手持御令的朝廷解元为番邦奸细?!安敢阻拦陛下特准通行之人入关?!安敢让陛下关切之士,在这荒郊野岭淋雨喂狼?!你这潼安关,是想反吗?!”

    林闲巧妙地将“御赐通行”的权限无限放大,扣上了“天恩”、“陛下关切”、“反叛”等大帽子,句句诛心!

    “末将……末将不敢!末将不知是持御令的大人驾到!末将眼瞎!末将该死!末将该死啊!”

    那偏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冰冷的城楼石板上,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见红,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他深知无论这令牌具体权限如何,冲撞了御赐之物就是大罪!

    “开城门!快开城门!迎……迎大人入关!快!”

    沉重的城门在守军慌乱的操作下,吱吱呀呀缓缓打开。

    林闲冷哼一声,这才将令牌收回怀中。

    他转身对身后目瞪口呆的举子们一笑,仿佛刚才只是解决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诸位年兄,一场误会,让大家受惊了。入关吧。”

    举子们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议论!

    “我的天!御赐令牌!闲先生竟有陛下亲赐的令牌!”

    “我就说嘛!闲先生岂是凡人!连陛下都如此看重!”

    “哈哈哈,看那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差点吓尿裤子!”

    车队在一片敬畏的目光中,浩浩荡荡驶入关内。

    那偏将依旧跪在城头,面如死灰,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自己的仕途甚至性命,恐怕都到头了。

    他不仅没能完成太子的交代,反而捅了更大的篓子,得罪了手持御令的人!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对那面令牌威力的误判和林闲犀利的言辞。

    林闲心中明镜似的:这令牌虽是临时通行证,但用来吓唬这些底层官吏,足够了。赵王这份“顺水人情”,送得正是时候….

    见那偏将连连求饶,林闲这才将令牌收回怀中。

    他指尖触及那温润的金属表面时,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几日前赵王信使将此令交予他时,附带的赵王亲笔信中的内容,以及他据此推演的赵王在御前请令的情景:

    当时赵王周宸,借禀报“元启”贡品事宜或商议要务的时机,在御书房里看似不经意的语气向皇帝提起:

    “父皇,儿臣近日听闻,江南解元林闲不日将启程进京赴考。此子才学出众,于格物之道更有惊人之举,所创‘元启’诸物于民生颇有益处。只是……儿臣收到些风声,似乎有人对其不满,恐其进京路途不太平……”

    赵王略作沉吟,面露恰到好处的担忧。

    御座上的皇帝或许正在把玩一块“元启”香皂,或品着清口胶,闻言抬眼好奇:“哦?竟有此事?一个解元进京,也能惹出风波?”

    赵王趁机道:“父皇明鉴。林闲此子,虽为白身,然其才其能于国于民,未来或有大用。儿臣思忖若其途中真遭不测,或受刁难延误春闱,不仅是我朝损失,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况且其所献贡品深得圣心……不若赐他一道通行令牌,准其一路关卡放行,以示天恩浩荡,亦保其平安抵京,全心备考。此乃父皇爱才之心,亦显朝廷对士林之重视。”

    赵王话语恳切,既点明林闲的价值,又扣住了皇帝爱才和重视科举的心思,更将可能的刁难轻描淡写归为“路途不太平”,给太子留了余地却足以引起皇帝警惕。

    皇帝略一思索,或许觉得此举既能施恩于有潜力的才子,又能彰显皇恩,且一道临时通行令牌并非重大恩赏。

    随即他便颔首应允:“准奏。便依你所言,赐他一道通行令,沿途关卡,不得刁难。”

    林闲心中暗笑:赵王这一手玩得漂亮!

    这面令牌与其说是通行证,不如说是赵王插在我这辆“战车”上的一面保护旗,既是投资也是宣告。而自己方才顺势借这面“虎皮”,狠抽了那不长眼的偏将一顿,正是物尽其用。

    这京城之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嘎吱~”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林闲并未立刻入关,他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城头瑟瑟发抖的偏将,对身旁的影刹淡淡吩咐道:“记下此人的姓名官职。明日一早,将今日之事写成密折,六百里加急分别送往赵王府、汉王府。”

    “是,先生。”

    影刹躬身领命,看向那偏将的眼神,如看一个死人。

    林闲这才转身,对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举子微微一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诸位年兄,受惊了。一点小误会,现已澄清。关内已备好驿站,大家入关好生安歇吧。”

    举子们这才回过神来,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敬佩之声!

    “解元公威武!”

    “闲先生竟有御赐金令!真是深藏不露!”

    “看那狗屁偏将还敢嚣张!”

    车队,在这位偏将和守军们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浩浩荡荡驶入了潼安关。

    那面“元启”商旗,在夜色中仿佛也带上了一层不容侵犯的威严。

    而那位跪在城头、面如死灰的偏将知道,他的仕途甚至性命,恐怕都要到头了。

    他万万没想到,本想刁难一个商人举子,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不,是钢板上!

    闲生一怒,金令横空。

    宵小伏诛,雄关洞开。

    这进京之路,注定无人再敢轻易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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