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逆子!”
一个砚台猛地砸向张家铭,他身姿挺拔,连躲都未曾躲一下。
砚台直接砸破了额头,流出一片血色,红肿显青紫色。
张家铭低垂着头,眼眸低敛着,周边垂落的双手紧攥起,大气也不敢呼一声。
整个书房的气压降到最低,压迫着所有人,连气都无法透过半分。
“你说你出去谈生意,你是这么谈的吗?!”张父如鹰般锐利冰冷的眼神落在张家铭身上,浑身颤抖着,胸膛上下起伏,似乎被气得不轻。
张家铭不清楚父亲在气什么,可他只能在这一刻先认错,“父亲,我错了。”
“你错了!你知道你错哪了吗?你就错了!”张父更是气打不来,手上的拐杖就往他身上用力打过去,只听见背上被打得沉重结实的声响。
张家铭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双眸紧盯着地面,垂下头,任由他鞭挞。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注意上什么不该注意的人?”
张父打了两棍才停手,审视的目光如一把利刃,游走在张家铭身上,似乎只要他敢说错一个字,就会直接把他给打死。
张家铭的眼瞳轻颤一瞬间,猛地抬起头来,这时才是父子之间目光的对视,也是谈判桌上的对弈。
他的心猛地一抽,似乎如同当年一样的场景,还有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从来不变半分。
他的脸色霎然苍白如纸,唇瓣强扯出一抹弧度,“父亲既然这么问了,想必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混账!”
“你是要气死我才肯甘心吗?!”
张父脸色骤然大变,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沉,如同被最深爱的儿子刺伤到了,捂住颤动不已的胸口。
“情难自抑。”
“难道父亲要让我做一个没有心没有肺的人吗?”
张家铭知道他会很生气,可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他也是一如既往的犟,曾经没有反抗成功的,今日他一并要回来。
张父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
“你多年以前也是说喜欢那个女孩子,断了联系之后,你还不是一样移情别恋到别人身上,这就是你所说的情难自抑吗?”
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重,宛如一道砸在他身上的惊雷,将他拉回到十年前那个夜晚。
情窦初开的张家铭跪地苦苦哀求,可仍旧得不到半分允许。
只留下一句让他痛不欲生的话语。
“你是张家长子,注定的继承人,你身边站的必须是和你一样身不由己的妻子,而非你所谓的爱人。”
从那时候起,他迷茫、怨恨、自艾。
一个晚上就失去了曾经生机勃勃的灵魂,留下了最痛苦的人。
“难道不是吗?”张家铭的面容苍白得不像话,可是他想为自己拼一把,反抗一回,他嘴角勾着嘲弄,“还是说像父亲一样,娶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才把你最爱的人娶回来当姨太。”
“可她真的想要这个身份吗?”
他就是如此这般毫不知悔改的顶撞崇敬的父亲。
张父的眼瞳猛地瞪大,似乎被他的话戳到心窝骨一样,疼得难以呼吸。
“你、你咳咳咳!”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被气得不轻后猛烈咳嗽。
张家铭倔强的眼神松动了一些,吸了一口气,担忧道:“父亲……”
“啪!”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毫不减轻的巴掌,把他整张脸都扇得通红,因力道和惯性直接偏向了一边。他的耳蜗瞬间嗡鸣作响,就连父亲说的话都出现了重音,一深一浅。
张家铭颧骨微升,通红的眼睛滚落下一滴泪水,擦过鼻翼,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是那样的滚烫。
可他的心又是那样的冷冽。
“你休想!”
“只要我活着,外面的女人就别想进家门一步!你怎么就这么愚蠢,一个女人还是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难道是真心喜欢你吗?”
张父言辞凿凿,眼窝都跟着深邃几分,盯着张家铭苦口婆心。
“父亲认为她是为了钱财?可我从未说过我的家庭情况,她很努力,有自己的事业和规划……”
张父直接打断:“天真!”
带着鄙夷和不屑的语气:“你以为她就是表面这样?我可见多了!没有哪个女人不愿意嫁入高门大户,愿意当穷人妻。她就是骗你的,你的真心不值一提。”
张父自以为是的认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这般,就连他娶的两个女人,一个为了权势,另一个为了安身一隅有一个庇护所,他愿意,也接受。
“她不是。”张家铭不想听,也不想多说什么,抬起眼睛,满是坚定,“我就是认定了她。”
没有护住的人,他要护住,没有爱过的人,他要义无反顾的爱她。
心动的那一刻,他分析过利弊,可那时的心跳早已将理智给抽丝剥茧,再也容不下任何的衡量。
“好,你既执意如此,那就动家法!”
张父气得摔门而出,张家铭站在原地偻着身体,眼睛闭了闭。
偌大的动静,直接惊了张家所有人。
张母知道后更是赶来阻止,“这是干什么啊你!”
张父的怒火殃及鱼池,“你养的好儿子!忤逆尊长,不知悔改!”
张母脸色微白,轻颤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并不清楚这父子之间因何大动干戈,更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一回来,就变了天。
张成磊慢悠悠地赶来,看笑话一样说:“夫人,大哥可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你说清楚点!”张母眼神一厉,扫了一眼这个浪荡子,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脏。
“大哥喜欢上一个寡妇,还是有几个孩子的寡妇哈哈哈!”张成磊上扬嘴唇,面上露出嚣张嘲弄的笑声。
就连他的母亲也走来,掩嘴看笑话。
张母浑身颤栗,似乎听到了什么大事般,眼珠子转动忙地跑向张家铭,慌张询问:“儿子,儿子你快说你没有!”
张家铭跪在地上不为所动,两眼失神的望着列祖列宗和供奉的佛像。
“说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