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人群骚动。
“什么味道?”
“好香啊……”
长发男眉头一皱。
死亡峡谷连风都很少。
更遑论这种沁人心脾的香味?
正思考着,他身边一名机枪手突然发了疯似的。
“蛇!好多蛇!”
“别咬我!滚开啊!”
“哒哒哒哒——!”
“混蛋!你疯了!”长发男大惊失色。
刚想出手阻止,更多的暴徒开始不对劲。
有人扔掉武器,跪在地上对着空气磕头求饶。
有的拔出匕首,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划拉,像是要挖出什么东西。
还有的抱着滚烫的排气管,疯狂耸动。
长发男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作为注射过一次强化药剂的人。
他的抗性比普通人大的多。
同样五感也远超常人。
可现在,这份敏锐成了最大的折磨。
风声哭嚎,沙砾滚动。
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耳膜上攀爬。
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更是顺着每一根毛孔往身体里钻,搅得他血液都要沸腾了。
“哒哒哒哒哒——”
“出来!我看到你了。”
“给我死——哒哒哒————”
在龙佳模糊的视野里。
长发男像个得了失心疯的小丑举着枪。
对着正午毒辣的太阳疯狂扫射。
画面荒诞又诡异。
弹夹清空。
撞针击打空仓的“咔哒”声,不断响起。
漫天黄沙尚未落定。
一只擦得锃亮皮鞋率先踏出。
来人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色西装,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精致的锁骨。
与这满地残肢断臂的修罗场相比。
他干净得像是个不小心误入屠宰场的贵公子。
长发男的视野里,贵公子的身影,忽左忽右,甚至分裂成了三个、五个、十个……
无数人影开始扭曲。
随后聚合,化作一头体型巨大的九尾白狐。
白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张开血盆大口。
“不……不要!”长发男一声绝望的尖叫。
抽出腰间的军刀,狠狠抹过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喷涌。
世界终于清静了。
龙佳靠在滚烫的车体上,意识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她看不清那个年轻人的脸。
只能模糊地看到那一尘不染的白色。
是他来了吗?
不……不对。
他从来不穿这么骚包的白西装。
“喂!”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面前。
“这玩意儿要是响了,我也得跟着你玩完。”
“滚……”
龙佳费力地吐出一个字。
她手指僵硬。
保险销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
与其让年轻人陪着她一起死,不如让他离开。
年轻人也不恼。
反手一捞,还没等龙佳反应过来。
手雷已经到了年轻人手里。
他随手一抛。
高爆手雷便远远落入了峡谷深处。
“轰——!”
沉闷的爆炸声传来,地面微微震动。
西格玛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年轻人蹲下身子,视线落在龙佳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上。
“啧!长得这么丑。”
“脾气倒是不小。”
“你……”
龙佳被这个“丑”字,刺激的气急攻心。
原本就已经透支的身体。
再也坚持不住。
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
龙佳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背风的岩洞里。
身下垫着一件白色的西装外套。
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虽然手法有些粗糙,但好歹是止住了血。
“醒了?”
龙佳警惕地想要坐起来。
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顺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洞口的一块石头上。
青年袖口卷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正对着外面的月亮独饮。
“别乱动,我的药很贵。”
“你要是把伤口崩开了,我可没第二瓶给你用。”
青年头也没回。
举起银色葫芦又灌了一口。
“你是谁?”龙佳摸了摸腹部的纱布。
“龙国?”
“棒子国的?”
“还是小本子?”
在这异国他乡的无人区,大家说的都是英语。
她分不出来,年轻人是哪国人。
青年喝酒的动作一顿。
缓缓转过头。
借着月光。
龙佳看清了他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长得……很妖孽。
甚至比女人还要精致几分。
“棒子?”青年嗤笑一声。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种只会偷东西的弹丸之地。”
“也配出我这种人物?”
“至于小本子,那都不算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听好了,丑八怪。”
“我是龙国人,我叫白墨初。”
龙佳瞳孔微张。“你是……白墨初?”
“你认识我?”白墨初挑眉。
“听说过。”龙佳点点头。
怪不得那些暴徒死得不明不白。
心月狐家的少主。
这人是个痴情种和慕容仙儿的故事。
早就在慕容分家举办完比武招亲后,就开始广为流传了。
可惜他输给了那个坏男人,不然自己能少一个对手了。
不过,按理说他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
“为什么要救我?”
白墨初耸了耸肩,重新坐回石头上。
“刚好路过,看那群洋鬼子不顺眼。”
“谢了。”不管这人白天嘴巴有多毒。
确确实实是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白墨初晃了晃酒壶,仰头抿了一口。
“不用谢我。”
“你这张丑脸,要是死在国外。”
“会拉低龙国人的平均颜值。”
“那真是丢人丢到国外了。”
“我这人颜控,见不得那种画面。”
龙佳:“ˋ (O( ̄▽ ̄///(斩!!)”
若是换做以前,他这么说话。
龙佳肯定一笑置之,她虽然没有慕容仙儿那种绝顶的美。
但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自信的。
但现在。
她摸了摸脸上凹凸不平的伤疤。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确实挺吓人的。”
“连我自己照镜子,都会做噩梦。”
白墨初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脾气火爆的女人,会这么平静地接受羞辱。
晃了晃酒壶,随手抛了过来。
“喝点。”
“这破地方白天热晚上冷。”
“别刚捡回条命,又冻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