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小镇西区。
“自由之手”代表团落脚点。
布兰拿着一块鹿皮,仔细擦拭着手里的银色左轮。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米娅,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很大。
米娅不得不提高八度音量。
“布兰叔,一切正常。”
“我们已经飞出龙国领空了。”
“那个龙国女人的生命体征平稳。”
“嗯!”布兰点点头道。
“帮我看着点兰登。”
“他要求把人一起带到“自由之手”治疗,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这小子,从小就被惯坏了。”
“那女人的身份不简单。”
“他发情,可以去追求。”
“但不能乱来。”
米娅在那头轻笑了一声。
“放心吧布兰叔。”
“兰登就是性格轻佻了点。”
“乱来的事情不会乱做的,队长也不会答应的。”
“而且刚才战斗的时候,他冲的最猛。”
“现在受伤严重。”
“估计回了农场,也得先躺上半个月。”
“那就好。”布兰沉声嘱咐道。
“刚才厉家的蛟卫已经来过了。”
“回去农场,你把那女人安排到你那边去。”
“我知道的布兰叔。”
挂断电话。
布兰端起桌上的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
作为德萨斯牛仔团的副队长,他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
就像是草原上的老狼,能嗅到几公里外暴风雨的味道。
就在刚刚打电话的时候。
他就已经感知到,落脚点被人包围了。
泰坦猛地从沙发上弹起。
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像是一头受惊的灰熊。
他几步跨到窗边,一把扯开厚重的窗帘。
窗外风雪交加。
几十道黑影正无声无息地围拢过来。
“该死!”
“被包围了!”
泰坦回身抓起靠在墙边的合金巨盾。
相比于泰坦的慌乱,布兰依旧稳稳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慌什么?”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能让厉家少主这种时候调动蛟卫。”
“那个女人的身份,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话音未落。
“轰!”
旅馆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寒风倒灌,吹得壁炉里的火焰一阵摇曳。
两道人影逆着光,大步走了进来。
泰坦下意识地举起巨盾,挡在布兰身前。
刘兴看都没看那面足以抵挡穿甲弹的巨盾。
径直走到茶几前。
一屁股坐在布兰对面。
“人呢?”
布兰笑了笑。
伸手拿起醒酒器,给刘兴倒了一杯威士忌。
“送走了。”
“理由?”刘兴没动那杯酒。
布兰也不恼,自己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刘兴面前的空气。
“那位女士伤得很重。”
“内脏破裂,多处骨折,如果不及时手术,恐怕撑不过今晚。”
“风雪小镇的医疗条件你也清楚。”
“我们漂亮国的专机上有高端的维生设备。”
“加上兰登也受伤严重,必须得赶紧回去治疗。”
刘兴身上的煞气稍微收敛了一些。
“为什么?”
“我们非亲非故。”
布兰放下酒杯,也不做隐瞒。
“自由之手做事,向来随心所欲。”
“兰登那小子看上了那位漂亮的女士。”
“你知道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
“看见美女受难,总想着当一回英雄。”
“事发时,我和泰坦并不在现场。”
“我们当时在本子国的据点。”
“救人的,是兰登和米娅。”
“兰登也伤的很重。”
厉骄阳站在刘兴身后,冷冷地插了一句。
“就这么简单?”
布兰摊了摊手。
“不然呢?”
“我们图什么?”
“图厉家的感谢?那女人和厉家好像没关系吧?”
“还是图这位先生的人情?”
“补充一句,在此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这位先生的任何资料。”
刘兴沉默了。
布兰说得在理。
如果是有所图谋,那也得有所图。
在国际上,自己并没什么名气。
人家根本不认识自己,图自己什么?
至于龙佳,这个人能把事情大大方方说出来。
想来也没什么恶意!
他端起威士忌,一饮而尽。
“谢了。”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等龙佳醒了,让她第一时间联系我。”
布兰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吩咐米娅的。”
“至于兰登那小子虽然混蛋了点,但对女人还是很绅士的。”
刘兴点了点头,起身就走。
既然人没事,那这里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厉骄阳深深看了布兰一眼,也跟着转身。
“等等。”布兰突然开口。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给二位提个醒。”
“高市那个老女人,似乎很不安分。”
“具体的我不方便多说。”
“言尽于此。”
刘兴和厉骄阳对视一眼。
知晓这位自由之手的牛仔,可能也察觉到了点什么。
再次点了点头,两人便直接撞碎了风雪,朝着本子国驻地的方向赶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
泰坦才放下手里的巨盾。
“妈的……”
“龙国怎么,这么多怪物吗?”
“刚才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不比厉骄阳差啊。”
布兰轻笑一声。
将擦得锃亮的左轮插回枪套。
“习惯就好。”
“龙国武林,卧虎藏龙。”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龙国能一直在国际联合会上当首席?”
泰坦抓了抓头发,有些迟疑。
“队长。”
“本子国那边跟我们是合作关系……”
“这两人明显是要去找事了。”
“我们要不要……”
布兰叹了口气。
看着眼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队员。
“泰坦。”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实力明明比兰登强。”
“但团长却更喜欢那个滑头的小子?”
泰坦闷声道。
“因为我不够聪明。”
“错。”布兰摇了摇头。
“是因为你太听话了。”
“太听上面那些政客的话了。”
他走到泰坦面前,拍了拍那宽厚的肩膀。
“小本子跟漂亮国是有交情。”
“但那是国家层面的政治交易。”
“跟我们自由之手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自由民,不是政客的狗。”
“跟他们合作也只是各取所需。”
“你忘了我们的信仰是什么了吗?”
泰坦下意识地挺直腰杆。
“自由,无畏。”
“没错。”布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自由之手,只忠于自由。”
“本子国搞那种下三滥的药剂,违反了人道底线。”
“漂亮国高层为了利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我们不行。”
“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风雪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两条身影并肩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路过一处巷口时,几只瘦骨嶙峋的野狗正聚在路边。
像是为了争抢什么东西,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黑红色的血迹渗进雪层深处,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厉骄阳停下脚步,抖出一根特供香烟。
递给刘兴。
“就是这儿。”
“那几个女人差点就被秦风捏断了脖子。”
“我要是晚来一步,你现在应该是在停尸房见她们。”
刘兴吐出一口白烟,视线盯着街道尽头那座灯火通明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