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坐在主位,将官印和手令放在桌案上,开门见山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巡抚韩齐授予我忠武校尉衔一职,咱们保安团从此正式纳入官军序列,可以统辖千人兵马。”
“第二件事情是巡抚命保安团护送一批辎重前往云县前线,支援官军平叛,韩齐调拨给我们强弩百张,三斤床弩一门,战马三十匹,饷银五千两,还有一批军粮。”
欢呼声瞬间平息,厅内气氛变得凝重。
柳书明眉头微皱道:“主公,韩齐此举怕是没安好心,云县叛军有五万之众,让咱们护送辎重深入腹地,更像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李俊点头附和道:“柳先生说得有理,抽掉人手北上,后方的防御就会空虚,韩齐那老狐狸肯定是记恨之前衙内的事情,想借叛军的手消灭咱们,咱们没必要去蹚这浑水,不如以兵力不足为由,拒绝他的命令。”
随即,众人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苏俊,曹忠为代表,想趁机立下战功,扩大势力。
另一派以李俊,柳书明为代表。
担心风险太大,后方不稳。
曹德静静地看着众人争论,大家的顾虑各有道理。
无非是保守和激进而已。
等到众人争论得差不多了,曹德说道:“韩齐的心思,我比你们更清楚,确实是借刀杀人,报韩衙内的仇,即便如此,咱们也要去。”
众人闻言一愣。
既然曹德看穿了韩齐的阴谋,为何还要去蹚这趟浑水?
“他想让咱们当替死鬼,老子偏要把这趟浑水蹚出一条生路。”
顿了顿,曹德继续说道:“忠武校尉的授衔,还有那些兵器,都是咱们急需的东西,送上门的好处不能不要。”
“其次,云县叛军虽然有五万之众,但大多是乌合之众,是被韩齐逼反的豪强私兵和流民,缺乏统一的指挥和训练,战斗力远不如保安团,只要咱们计划得当,护送辎重的任务未必完不成。”
说到这里,曹德话锋一转。
“至于大家担心的兵力分配和新兵问题,我已经有了决定。”
本次押送辎重,曹德将带四百人北上。
两百人是保安团的核心老兵,两百名是来自古县的新兵。
老兵负责主力护卫和指挥,新兵负责辅助搬运和警戒。
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让他们积累实战经验。
“至于后方防御……”
曹德看向曹忠和李俊,不假思索地说道:“曹忠,你带领两百名老兵留守白河县和青石村,负责核心区域的防御,确保咱们的根基不失,李俊,你带领两百名新兵继续留守古县,配合当地乡绅和差役维护地方安宁,同时继续训练新兵,随时准备支援前线和后方。”
李俊迟疑道:“古县兵没经历过实战,让我带他们留守,万一出事,我怕……”
“你是兵家传人,我相信你有能力化腐朽为神奇,况且叛军主力在云县,短期内不会威胁到古县,你只要稳住局面就是大功一件。”
安排完留守人员,曹德任命苏俊担任先锋。
负责探路和应对突发情况。
“是,主公!”
苏俊立刻抱拳,脸上满是兴奋。
“柳先生,你跟我北上负责出谋划策。”
柳书明点头应允,担忧渐渐消散。
曹德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一定有他的考量。
而且这个兵力分配方案,已经最大限度地规避了风险。
兼顾了前线和后方。
商议完一众事务,曹德出人意料地下令集合人马。
明日在青石村训练场集合。
接受出发前的针对性训练。
押送前线的粮草来自庆阳府,武器装备也将由庆阳府调拨。
算算时间,东西还要几日才能送到青石村。
四百名士兵已经完成列队。
两百名保安团的老兵身着皮甲,眼神锐利。
浑身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沉稳。
至于古县过来的新兵,眼中多了几分紧张和局促。
曹德站在队伍前面,身后跟着苏俊,柳书明,鲁源和胡彪和几个干儿子。
目光扫过众人,曹德语气冰冷说道:“你们当中有人打过仗杀过流寇,觉得自己很厉害,也有人是第一次上战场,心里怕得要死,这次北上的任务是护送辎重,不是直接参战,但沿途叛军遍布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死路一条。”
谁也没想到,曹德刚开口就将本次任务描述得九死一生。
听到这番话,新兵们变得更加紧张。
“想要活着回来,就要好好操练,临时抱佛脚只要抱对了,未必是死路一条。”
当即,曹德阐明临时操练,只练三样东西。
依托辎车构筑车营,训练远程攻击能力,了解床弩的使用方式。
“三项临时训练是这次北上的保命本,谁要是敢偷懒,别怪我军法无情!”
说罢,曹德向鲁源使了个眼色。
鲁源立刻让人推上来几辆和辎重车一模一样的空车,还有几张强弩。
“苏俊,你带老兵演示一遍。”
苏俊立刻指挥十名老兵,推着空车快速移动,转眼摆出了一个环形的车营。
辎重车之间留出狭窄的射击口,老兵们手持强弩占据射击位置。
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遇到敌袭千万不要慌,将辎车摆成环形车营形成防御工事,弩手负责远程阻击,床弩架在车营中心瞄准敌人密集的地方,近战兵守住车营入口,不让敌人靠近。”
接下来的三四天,曹德亲自带队训练。
青石村外的训练场,每天都能听到整齐的呐喊声。
手把手地教新兵怎么推辎车,如何瞄准敌兵射击。
受困之际如何传递信号。
这日的操练刚刚结束,来自庆阳府的押粮官何金钊到了。
不一会,村口出现一支庞大的辎重队伍。
何金钊身材微胖,面色红润,骑着一匹战马。
身后是长长的辎重车队,足有上百辆马车,上面堆满了粮草和物资。
分发给青石村的战马一并被送来。
车队两侧还有数十名身着官军服饰的护卫。
“何都尉远道而来辛苦了,在下已在坞堡备好了薄酒,为都尉接风洗尘。”
何金钊上下打量了曹德一番。
又看向队列严整的保安团。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或许这场送命的押送,自己有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