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音浑身血液都凉了。
秦子逸怎么会在这里?他是太子的人?还是……
“秦大人。”她强撑着笑,声音却有些发紧,“您这是……”
“跟我来。”秦子逸没多解释,转身往巷子深处走。
洛音犹豫了一秒。逃?以秦子逸的身手,她根本跑不掉。跟着去?万一是陷阱……
“洛大人若不信我,大可以现在就走。”
秦子逸头也不回,“只是裕王府外守着三十二个侍卫,你扮成太子的人混进去,能活着出来的概率……大概是零。”
洛音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秦子逸带她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
“这是我的私宅。”他推门进去,“裕王就在里面。”
洛音心头一震。
燕池安在秦子逸的私宅?这两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秦子逸直接推开正厅的门。
洛音看见燕池安坐在案边,正在看一卷地图。听见动静,他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洛音鼻子突然一酸。
“你……”她声音有些哽,“你没事就好。”
燕池安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摸她的头,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让你担心了。”
洛音深吸一口气,强行把眼泪憋回去。
“皇上到底怎么回事?”她直接问。
“中毒。”燕池安脸色阴沉,“太子在父皇的药里动了手脚。”
洛音心头一沉:“那现在……”
“太医说父皇最多还能撑五天。”燕池安握紧拳头,“五天之内,必须拿到解药。”
“解药在哪?”
“在太子手里。”秦子逸在旁边补充,“准确说,在太子身边的一个江湖术士手里。那人叫玄机子,专门给太子炼制各种毒药。”
洛音脑子飞快转动。
“所以我们要抓住那个玄机子?”
“不。”秦子逸摇头,“抓他容易,但他不会交出解药。这种江湖术士,最重承诺,既然收了太子的钱,就不会背叛。”
“那怎么办?”
“智取。”燕池安看着地图。
“玄机子每隔三天要去城外的药庐采药。明天正好是他出城的日子。我们在路上截住他,用计让他主动交出解药。”
洛音挑眉:“什么计?”
燕池安和秦子逸对视一眼。
“用你。”秦子逸淡淡地说。
“啊?”洛音愣住。
“玄机子这人有个癖好。”
秦子逸解释,“他喜欢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病症。你九转还魂药,对他来说是绝佳的研究对象。”
洛音明白了,她有这个时代没有的药品,用刺来让其上钩。
这计策倒是可行,但有个问题——
“万一他不上钩呢?”
“会的。”秦子逸笃定地说,“玄机子痴迷医术到了疯魔的地步。只要让他看见你的药物,他绝对忍不住。”
洛音想了想,点头:“行,我试试。”
燕池安突然握住她的手。
“会有危险。”他声音很低,“玄机子这人疯疯癫癫,万一他对你……”
“没事。”洛音反手握住他,“我有分寸。”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秦子逸在旁边轻咳一声: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午时,玄机子会从东城门出城。洛大人扮成病重的村妇,我会安排人在路上偶遇他。”
洛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还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们看。”
她把尤诗诗偷出来的密信木盒交给燕池安。
燕池安打开盒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信……”他声音发沉。
“是尤诗诗从太子那里偷出来的。”
洛音简单说了经过,“里面有太子勾结南林党守旧派和岐军的证据,还有尤尚书被杀的真相。”
秦子逸接过信件,飞快扫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有这些证据,太子完了。”他抬起头,“只要父皇醒来,太子必死无疑。”
“所以太子才会不顾一切毒杀父皇。”燕池安握紧信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洛音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沈箫曼呢?她不是回江南了吗?”
燕池安脸色微微一僵。
“曼儿确实回江南了。”他顿了顿,“她去劝她父亲,让南林党的守旧派倒戈。”
洛音心里咯噔一下。
沈箫曼的父亲是谁?
“她父亲是南林党守旧派的头领。”秦子逸看出她的疑惑,淡淡地说,“沈家在江南势力极大,若能说服沈家倒戈,太子就彻底失去南林党的支持。”
洛音脑子有点乱。
所以沈箫曼不是什么红颜知己,而是燕池安安插在南林党守旧派的棋子?
“你……”她看着燕池安,“你早就知道沈箫曼的身份?”
燕池安点头。
洛音突然有点想笑。
所以她之前在裕王府看见沈箫曼,还以为燕池安金屋藏娇,结果人家只是工具人?
“那她现在……”
“已经到江南了。”燕池安看着地图,“按照计划,她会在三天内说服沈家。一旦沈家倒戈,南林党守旧派就会分崩离析。”
洛音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细节,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你先在这里休息。”秦子逸站起来,“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洛音点头,突然想起宋知舟和尤诗诗还在城外等她。
“我得出城一趟。”她说,“我朋友还在外面。”
“不用。”秦子逸摆手,“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很快就会送到这里。”
洛音愣住。
秦子逸什么时候派的人?他怎么知道宋知舟和尤诗诗在城外?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秦子逸淡淡一笑。
“洛大人,你以为我这个首辅是怎么当上的?”他声音很轻,“京城里发生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洛音心头一震。
秦子逸这人,比她想象中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