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啊。”
电话里，传来贾贝贝略显沉重的声音。
与此同时王二蛋那焦急的心情也随着这份儿沉重的语气猛地揪了起来。
“咋了贾主任？听你这语气……”
“我只能如实告诉你，江委员那边情况不太乐观，他在努力为你争取利益。”
“但是县长们实在是觉得你的行为过于恶劣，说实话很难办。”
“那……那那那……”
王二蛋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着说着这家伙又想哭。
“停停停，王二蛋你个大老爷们有必要成天哭鼻子抹泪么？”
“我倒是有个办法，你看行不行。”
“你说，贾主任你说啥我都听。”
王二蛋连忙接话道。
“是这样。”
贾贝贝沉吟片刻，再次开口。
“这个路到底改不改，说实话对县长们没什么影响，他们也就是赌口气。”
“这样的话，你现在就把协议拿过来直接签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方面能彰显你的决心，另一方面江委员说话也有底气。”
“你都签协议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吧？”
“这倒是个法子！”
已经彻底没了主意的王二蛋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几乎不假思索的便点头说道。
“我现在去乡里等你，咱们马上签协议。”
“好的，你可快点啊二蛋。”
“我现在就动身。”
天色渐暗。
就在王二蛋推开家门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了在自家门前犹豫不决来回踱步的秦铁柱。
“铁柱？你在我家门口弄啥？”
“呃……”
被突然发现的秦铁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讪笑道。
“没事儿，我刚吃完饭溜达，正好到你家门口了。”
“哦，那行吧。”
王二蛋也没在意，转身锁上门就准备离开，却不想被秦铁柱一把喊住。
“二蛋，我听说你下午去乡里了？说的怎样啊？”
“谁告诉你我去乡里了？我根本就没去！”
王二蛋猛地抬高声音，那演技多少有些拙劣，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王二蛋在瞎扯。
“嗨，二蛋你就别瞒我了，大家都知道了。”
“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
秦铁柱淡淡一笑，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咱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难兄难弟，有什么情况，肯定要第一时间分享沟通的啊。”
“我真没什么能跟你分享的。”
王二蛋一把甩开秦铁柱便阔步往前走去。
“我二奶不在了，我得赶紧吊孝去，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二奶？”
望着王二蛋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
秦铁柱逐渐皱起了眉头，接着突然猛啐一口，破口大骂道。
“二尼玛！你王二蛋有个屁的二奶！”
“操，骗老子！！！”
当时，内心便已经感觉到不妙的秦铁柱便埋着头大步朝家里走去。
中间还掏出电话，给乡里一名工作人员杨生，也就是自己表弟家的孩子打去了电话，想要打探情况。
“喂？表叔，你这电话打的可真好，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电话接起，那边传来杨生略有焦急的语气。
而秦铁柱听到杨生的这份焦急，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便意识到事情不妙。
“杨生，什么情况？”
秦铁柱忍不住问道。
“是这样，表叔，我刚才无意间打听到，那个王二蛋说服了乡里的领导，不更改修路方案，继续征他家的地。”
“是么？”
秦铁柱脸色一变，眉头直接拧成了个疙瘩。
“协议价？王二蛋没有再漫天要价？”
“漫个锤子啊表叔，现在是什么形势？他不签这协议，他一分钱都拿不着，你是不知道今天下午王二蛋在乡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差自杀了。”
“我估摸着他这会儿正急匆匆的去乡里找人签协议呢。”
“所以我得提醒你一点，表叔，那个王二蛋一旦签了协议，你可就难办了。”
“既然不从王二蛋家里绕，肯定就会从你家里绕，到时候难受的可就是你，你可有个心理准备啊。”
“啊？”
秦铁柱听完，直接愣在了原地。
回到家里，秦铁柱将自己听到的这些一五一十的讲给了自己的老伴，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小生肯定不会骗你的。”
秦铁柱的老伴张秀梅语重心长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当家的我看你也赶紧把那协议签了吧，别到时候弄的鸡飞蛋打，咱们可就一分钱都落不着了。”
“我……”
其实秦铁柱已经动想法，但就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犹豫半天，秦铁柱又给王二蛋打去了电话。
“喂？二蛋你搁哪儿呢？”
“我在我二奶这里啊。”
此时，王二蛋的语气听上去竟能听出几分愉悦的感觉，因为他手里已经抱着那份儿已经签署好了的挣钱协议，正美滋滋的往家里走。
“你滚蛋，二蛋，你啥时候又多了个二奶？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去乡里签协议了？”
“谁踏马告诉你的！？”
电话里，王二蛋的声音猛地抬高起来，心虚的说道。
“铁柱，你就安安稳稳睡你的大觉，老子铁了心要跟乡里干到底，你可不能怀疑兄弟啊！”
“咱俩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王二蛋，你放屁！！！”
眼看王二蛋明着骗自己，秦铁柱更是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忍不住开口骂道。
“王二蛋我草嫩娘，跟老子玩儿这一套！卖老子！？”
“他真去乡里签合同啦？”
听到这里，张秀梅也不安的站起了身，满脸的焦虑。
“十有八九！”
秦铁柱背着双手，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王二蛋要是不骗我还好，他现在睁着眼跟我说瞎话，不是摆明了这小子要坑老子么？”
“他肯定是跟乡里说好了，征他家的地，绕过咱家的，好让他拿着征迁款，咱家就拿不到了！”
“肯定是这样，操！”
秦铁柱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甚至背在身后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那可咋办啊当家的，那咱这不是就亏了么？”
张秀梅听着秦铁柱的声音，顿觉天塌了一半，哭嚎起来。
“哎哟你个要死的野驴，我早跟你说了，别听外面那些人的煽惑，什么一百万不百万的，那都骗人的，你不听，你非要跟乡里对着干！”
“现在好了吧，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个天杀的野驴啊，你啥时候能听我一次啊，你啥时候能踏踏实实的啊，你个野驴呜呜呜……”
“行了！哭什么哭？给老子闭嘴！”
秦铁柱被张秀梅哭的心烦意燥，忍不住一声怒吼，用力的跺了跺脚，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他王二蛋能找乡里签协议，我秦铁柱不能？”
“我现在就去，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