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声中,众人屏息看去,只见一人步出松林,身材高大,正是云长空。
左冷禅闻听声音,便知是云长空到了,心中一动:“此人内力深厚,我夙来知晓,可他怎么中气不足,仿佛元气大伤?”
他是武学大家,想着上前拱了一拱手,道:“不知云兄大驾,慢待了,不过若非如此,又何以能见云兄神功,真是让人佩服。”
但拱手之际,一股阴柔内力,业已悄无声息地袭向云长空。
云长空暗暗一哼:“这老灯果然阴险。”,将手一拱,道:“左兄抬举了,我这条命,不丢在任大小姐手中,那就万幸了!”就势发出一股暗劲,直迎上去。
两人相隔丈余,两股暗劲即在中间相撞。
“波”的一声轻响。
众人以为以两人内力,这一较掌,必然劲风四溢,谁知两人仅仅是衣袍微动,长发微飘而已,
众人心道:“两人内力都已达收发由心的地步,一触即收。”
任盈盈美眸欲转,只见云长空双肩微晃,退后一步,左冷禅却连退三步,每走一步,硬地上便留下三寸足印,轮廓整齐,有如刀削。
嵩山派众人脸色神色一变。
任盈盈早已熟知云长空内力之强,却未料及已经至此地位,暗暗想道:“他既有如此武功,东方不败是更容他不得了。”
左冷禅暗自心惊,朗声一笑道:“这位昆仑派的谭兄不信云兄武功高强,且与我已经罢手言和,老夫故聊为相试,云兄宏量,想必不会介意。”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不见得,若是有人意欲谋害阁下性命,你也能力加容忍吗?”
左冷禅眉头一皱,道:“阁下如此讲,真令老夫无地自容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目光炯炯,环视众人,仅在任盈盈身上顿了一顿。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云长空,也都手握兵器。
因有云长空在江湖上的作风,不谈什么地位身份,但他无论置身何等场合,那都极为吸引目光。
当然,云长空英俊潇洒,气度恢宏,加上武功过人,始能如此,否则这些人物,谁不是桀骜不驯之辈,怎能值得左冷禅与之称兄道弟?
“闪开!”嵩山派众人自然毫无阻拦,一道身影已经抢到任盈盈身边,正是蓝凤凰。
她刚才根本没想到,云长空会对任盈盈出手,所以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道如何面对朋友,这才缓过神来,奔了出来。
蓝凤凰见任盈盈白玉般的双颊,红的好似沁出血来,仿佛受了莫大创伤。
任盈盈本就被左冷禅震伤,又被云长空以树枝击中,虽说她武功不凡,及时卸力,但如此一来,她刚调匀的内息又被震散,是以很不好受。
蓝凤凰轻轻唤道:“圣姑,圣姑!”
她也顾不得责怪云长空,手掌按住任盈盈背心,将内力注入体内。
四周鸦雀无声,众人心中均是莫名其妙,是啊,若是要对付我们,云长空会对任盈盈出手了,这是哪一出?
饶是左冷禅才智过人,对云长空也摸不着半点头绪,因为这人做事,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云长空本就是不守羁勒的性子,念之所至,想到便做,至于会引发什么后果,那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他连自己的命都敢拿出来浪,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而且他修行佛门神功,对杀机敏锐异常,适才任盈盈说要杀他,那种狠毒之意绝非初次见面时,那般嘴上说杀自己一样,是以才将其拦了下来,要搞个明白不可!
否则,下了五霸岗,那群妖魔鬼怪都来杀自己,可就不好玩了。
任盈盈得蓝凤凰之助,脸上火红退去,慢慢回复雪玉之色,呼吸也趋平稳,她立刻瞪着蓝凤凰两眼出火,怒道:“好啊,你也跟他们一伙的。”
蓝凤凰忙道:“我没有啊!”
“你没有?”任盈盈怒容满面:“你难道是恰好到此吗?你也跟他们一样看我笑话!”说着将头偏了过去。
云长空暗暗好笑:“老子不光看你笑话,还得吓死你!”
众人心中早有怀疑,听了任盈盈这话,也觉得云长空他们早到了。
左冷禅立刻提高警惕。
蓝凤凰见任盈盈说道:“你别恼!”又看向云长空道:“你这是做什么?”
云长空故作不见,笑而不语。
左冷禅问道:“云兄此来,有何贵干啊?”
云长空淡淡道:“听说有热闹可看,这便来了,好在不虚此行,看你们演了一场左盟主借刀杀人,岳掌门顺水推舟,任姑娘心怀情郎不畏死的大戏,不虚此行啊!”
任盈盈忽地咬牙道:“你无耻!”
她气息紊乱,但口气依然倔强,目光更是凶狠。
云长空未予置理,对左冷禅道:“左兄,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了。”
左冷禅道:“云兄不必客气!”
云长空笑道:“你左大盟主娶妻生子,人家圣姑好不容易,放下女子矜持,跑来找情郎追求爱情,你们偏偏要说什么正魔对立,喊打喊杀,这大煞风景不说,还颇有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下流!”任盈盈怒视他道:“我与令狐冲只是意气相投,除此之外,并无私情,你说这话,真是有失身份!”
她是这么说,但却无法说服自身,又想到令狐冲被宁中则带走时,心中大为烦乱,又想:“他身世凄惨,又有性命之忧,我只是想好好开导他一下。”
左冷禅听了这话,则是暗暗忖道:“我本想云长空是花丛老手,圣姑美貌绝艳,只要两人相见,必有一腿。但凭云长空与圣姑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及脾性,岂容云长空与蓝凤凰勾三搭四,云长空又岂容她对令狐冲卖好,必然因爱成仇。老夫能看一场好戏,但见这样子,怕是我又想错了。”
他为人机智深沉,不达目的,决不中止,但很会审情度势,说道:“云兄说的在理,今日是左某唐突了,那就不打扰了。”
“慢!”云长空一摆手道:“我还没说完!”
左冷禅道:“在下洗耳恭听。”
云长空道:“你既然想要一统五岳剑派,成就武林霸业,可古往今来也没有人能够做到,皆因江湖中人最烦约束,就是想要自在,这才以武犯禁,否则都去投效朝廷了。”
左冷禅点头道:“有道理。咱们本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在武林中造一番事业,不为江湖人主持正义,岂不与草木同朽!”
云长空笑道:“所以啊,你既然有此雄心壮志,欲行开天辟地头一遭之事,自然要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但我看你不是那块料子,成不了事,要想活命,还是在嵩山龟缩不出的好。”
嵩山派人都是一怒,左冷禅却是一怔,道:“你指的什么?”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你干的是整个江湖都不想看到的事,而你还想事事求全,面面俱到?
怎么,你还想统一人心,让人人觉得你五岳并派是好事,好让人都支持。
左盟主,哪怕你真的在江湖上只行维护正义之事,你仍旧是个野心勃勃的江湖祸首。
人家岳不群号称君子剑,恪遵祖上遗训,行事讲究师出有名,无可厚非。
而你左盟主本就是让江湖说是极为狠毒难缠的人物,又一心开拓新领域,竟然不察实况,竟然为了区区名声,先放令狐冲,又要放这魔教圣姑,呵呵,你就是在找死啊!”
这话一出,众人大感意外,
汤英鹗瞠目讶然道:“怎么?你是说我们该灭了华山派?”
“然也。”云长空颔首道:“你们既然决心灭了华山派气宗,扶持剑宗,又何必如同岳不群一样作戏?
你左盟主如今是五岳第一人,哦,华山派还有个风清扬,可跟死人没多大区别。
而这令狐冲悟性绝顶,造化非凡,一个病怏怏的身子,就屡次破坏你的计划,假以时日,那是不可限量!
呵呵,左盟主何必学人故作清高,就不怕今日放过他,祸留自身,遗患无穷吗?”
此言一出,场中死寂,数十道目光齐齐射向云长空,有惊,有怒,更有许多迷惑。
任盈盈心中惊怒:“几日不见,这云长空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可恶。”
她哪里知晓云长空本就行为乖张,那是最大的邪门外道,只是在倚天世界,顾忌云鹤名声,有所收敛而已。
如今任盈盈对自己发了杀机,那是再也不能容忍,非要让她心理破防不可。
只见任盈盈不屑地道:“哼,堂堂五岳盟主何等气魄,难道会忌惮一个华山派弟子?恐怕是你比不过令狐公子剑法,生怕他对你产生威胁,这才挑拨左盟主,他又岂会上了你的当!”
云长空微笑道:“我说的对与不对,那是在下的事,左盟主听不听,是他的事。
但请姑娘说明一下,你对令狐冲那就是摇尾乞怜,知心不已,对我就穷凶极恶,恨毒之深,这是为什么呢?”
任盈盈听到“摇尾乞怜”四字,那是惊怒交迸,冷然道:“你败坏我的清誉,一日不死,我就是江湖笑柄,我难道不该恨你,不该杀你?”
云长空哈哈大笑,道:“姑娘休要给我栽脏了,你成为江湖笑柄,那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你因为东方不败杀妻妾之事,心中对于男人是极为痛恨,一看到令狐冲对小师妹深情无比,竟然能将自己想成岳灵珊,上赶着给人家当老婆,贱不贱啊你?
这也就罢了,男女之事本就莫名其妙,而你与令狐冲短短一见,包含了说不尽的情爱,更是自诩你们是至情至性,浑然忘我的感情,可你又何必计较各方反应?
更是嘴上不承认,如今还好意思说我毁你清誉,你也真是脸皮厚!宁女侠说你虚伪无比,那是一点也不虚。”
蓝凤凰转眼看去,任盈盈目光冰冷,透出浓浓怒毒之气,慌忙说道:“圣姑息怒,他不过说笑两句,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有说笑!”云长空很是不悦道:“这婆娘在令狐冲面前,卑微的就好像一条狗,在旁人面前就骄傲的像凤凰,你看她跟你说话,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哪里当你是朋友,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舔狗而已。”
任盈盈听到“舔狗”二字,瞬间会意,娇躯一颤,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出云长空倒没想到,刚才被左冷禅等人围攻,她也更是硬强,现在却被自己给骂哭了。
蓝凤凰怒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云长空哼道:“我要让她知道,谁敢对我起杀心,我让她生不如死!”
“哈哈……”谭迪人拍手笑道:“云兄,你可真是个妙人啊,对这魔教妖女就是不能手软,
哈哈,任我行这老魔的女儿,竟然跑去喜欢名门正派的弟子,真是自抬身份,真不怕笑掉人家的门牙?”
左冷禅冷笑道:“云兄此举真是英雄本色,这魔教妖女那都是艳如桃李,心如蛇蝎之辈,你待她再好百倍,她也不会感激。你见过天门道人了吧?”
云长空道:“自然见过。”
左冷禅叹息道:“当年天门道兄的恩师猝然去世,就是因为魔教一位女长老,装得楚楚可怜,惹得他大发恻隐之心,结果没想到这女子用毒针将他暗算,委实阴险之极。”
云长空心想:“这女子要是不舔令狐冲,也算出淤泥而不染?”但他默不作声。
只因云长空将令狐冲与任盈盈定义成了舔狗情侣。
而且众所周知,只要你有遇舔狗经历,自己被人舔,难免有些飘飘然。
但看到舔狗舔别人,那是极为厌恶的。
是以云长空看到令狐冲舔岳灵珊,任盈盈舔令狐冲,是真恶心。
或许也是因为任盈盈没舔自己,激发出了他内心的恶,这也是大有可能。
但云长空压根不去想这些,这一刻的他既然厌恶,那就不留情!
谭迪人嘿嘿冷笑道:“任大小姐,你当真喜欢令狐冲那个病夫么?”
但见任盈盈只是抽泣,觉得这是有意漠视,心中更怒,喝道:“妖女,你以为不作声就算了吗?”
“找死!”人影闪动,蓝凤凰已经扑向谭迪人,右掌挥出。
谭迪人乃是昆仑派高徒,自非泛泛之辈,见蓝凤凰扑来,叫道:“报上名来!”一掌回击。
谭迪人见蓝凤凰身穿男子衣服,长得甚是娇柔,是故全没将她看在眼内,怎料双掌将触未触之际,蓝凤凰左袖一拂,一股黄烟飞出,向谭迪人头面罩去。
谭迪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切之间抽身不了,只好在掌上再增几分力。
“蓬”的一声,双掌触实,蓝凤凰借势向后飘飞,谭迪人只退了半步,但他吸了半口气,只觉眼前一黑,几要晕倒。
正惊急,忽见黑衫一闪,任盈盈飞身而起,霍然一掌,朝他顶门拍击下去。
任盈盈下手狠毒,取泰山压顶之势。左冷禅等人若是想救,自然可以救下,奈何都在冷眼旁观。
砰的一声,那晶莹如玉的纤纤玉掌正中顶门。
谭迪人身子骤晃,脸上腾起一股血气,瞬间扑通倒地,七窍流血而死,任盈盈已经借力翻回,与蓝凤凰并肩而立。
这些事说来虽慢,实则快如自驹过隙,直至此刻,嵩山派众人才上前一步。
云长空无动于衷,静静的凝神戒备,以防左冷禅突起发难。
汤英鹗厉声道:“妖女,你们敢杀人?”
蓝凤凰哼了一声,道:“杀了,怎的?”
汤英鹗沉声道:“这可是昆仑派弟子!”
任盈盈漠然道:“慢说昆仑派,若非我武功不及,连你嵩山派,我也要杀,你待怎地?”
汤英鹗嘿嘿干笑两声,道:“也罢,也罢!师兄,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左冷禅神色阴晴不定,对于谭迪人的死,他可见其成,可当着自己面杀人,这也不好听啊。
半晌,看向云长空,肃然道:“阁下天纵奇才,若是与老夫携手,区区五岳派算得了什么,便是统一江湖,也不是不可能。老夫年过六旬,时日无多,将来俯仰六合、执掌权令的,还不是你么?”
云长空双目上翻,道:“左兄,道理我都懂,可我不是说了,要谋干大事,得无情无义,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就像李世民一样。
你我狠毒有余,但终究抛不开身子,所以笑傲山林,那是随心所欲。想要雄霸江湖,那是往鬼门关多进了一步,智者不为啊!”
左冷禅抱拳道:“既然如此,告辞了!”
“走!”,身子轻点地面,宛如鬼魅一般,瞬眼隐没不见。嵩山几大太保,也纷纷朝那密林中去。
任盈盈瞥目之下,身子一晃,朝右边闪去。
“慢着!”云长空后发先至,挡住了她的去路,蓝凤凰脆声道:“她是朋友,你干什么啊?”
任盈盈更是急燥万分,跺足喊道:“让开,我要救人。”身子一闪,想从一侧溜将过去。
云长空身法比她快捷,身子一晃,又复挡在面前,道:“救什么人啊?”
任盈盈不理,再次要走,云长空如影随形。
月光下,两道人影旋转如飞。
云长空忖道:“她的身法飘忽虚幻,委实神妙之极,若她内力深厚,能与一流高手并肩,只怕这丫头也可称为天下顶尖人物了。”
任盈盈竭力要脱出圈子,实无办法,如果有,那便是以高过云长空的内力,施展身法了。
任盈盈一口气转了百十个圈子,忽觉气力消散,双脚一绊,“砰”地摔倒在地,想要起身,可是刚一使劲,胸口就是一阵闷痛。
只听云长空说道:“你还真是个小犟牛,不过,可惜啊,我要留你,你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我的手!”
任盈盈横了心,叫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
“我杀你做什么?”云长空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说是么?那就等着,左冷禅蒙面去将令狐冲宰了!”
蓝凤凰道:“圣姑,你就说,那又怎么了吗?”说着将任盈盈扶了起来。
她知道云长空游戏人家,赶来此地,就是要看任盈盈与令狐冲的笑话,不让他满意,圣姑如何可以离开。
任盈盈知道硬闯不过,叫道:“我要去救令狐冲,你满意了吧!”说着再也忍不住,泪水籁籁流下。
云长空目光淡定,徐徐笑道:“你想救令狐冲,那恐怕是难了。本来吗,你爱跟谁好,就跟谁好,但你对我动了杀机,不好意思,你还是走不了了!”
蓝凤凰道:“圣姑要杀你,你早就知道的,为什么……”
云长空冷笑道:“凤凰,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她之前嘴上要杀我,我感受不到杀气,自然清风过耳,可今天不同,这婆娘是真的对我动了杀心。
他说将我碎尸万段,五马分尸,那是真想这么干,你说,若是不搞清楚,就放了她,岂不是自找麻烦!”
蓝凤凰听的一愣,说道:“圣姑,你真的要杀他?”
任盈盈蓦然说道:“不错,我就是要杀他!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作态。”
云长空闻言,突然仰天大笑,半晌始止,任盈盈等他笑毕,道:“很好笑吗?”
云长空冷冷道:“既然撕破脸皮了,我杀你,岂不是暴殄天物?老子将你卖到哪里,不都是一个好价钱!”
此话一出,任盈盈与蓝凤凰都是花容失色。
任盈盈叱喝道:“无耻,下流,卑鄙!”
云长空道:“还有薄情寡义,朝三暮四,勾三搭四,我可以补充的,姑娘如此赞许云长空,我若不如此行事,岂不让姑娘失望了?”
他讲这话时,神色自然。
任盈盈心头一震,脆声叱道:“胡说八道,谁失望了……”忽觉这根本解释不清,越描越黑,一阵红晕涌上了脸颊,话声倏然顿住。
蓝凤凰悚然一惊,看他片刻,忽道:“你是不忿圣姑说的那番话!”
云长空点头道:“那是自然。没有人希望在一个女子心理,是这样的印象。”
他坦然承认,任盈盈微感意外,嫣然一笑道:“原来你也有在乎怕的,我只当你目空一切,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呢。”
“过奖,过奖。”云长空笑道:“这普天之下,谁的看法我都不在乎,只有一个半人,我是相当重视的。
“哪一个半人?”蓝凤凰好奇道。
云长空俨然道:“这一个便是你凤凰了,你身为一教之主,又是苗人,自然该一世一双,但明知我曾娶妻,却能将一切交了给我,那我自然不想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薄情寡义,勾三搭四之人了。”
任盈盈冷笑道:“云大侠,你很会骗人嘛?”
云长空道:“信与不信,但凭凤凰,你算什么?”
任盈盈哼了一声。
蓝凤凰笑道:“那半个是谁?”
云长空看向任盈盈,
蓝凤凰笑道:“是圣姑?”
只见任盈盈眼神一亮,似有怒意,顿了一下,倏又冷然道:“哼,姑娘不用你来讨好卖乖,你越是这样,更让我觉得轻薄可恶、浮薄可憎、佻薄可恨。”
云长空不以为忤,笑容可掬道:“我云长空独来独往,纵横天下,从无所惧,念随心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美女也算见过不少,可是遇上姑娘这朵阆苑仙葩,容貌之美,超绝尘寰,更是痴心柔肠,忘情失态……”
话犹未毕,任盈盈嗔声叱道:“姑娘不喜欢听你对我评头论足!”
云长空笑道:“本来吗,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姑娘如何,那也与我没关系。
可你偏偏背着牛头不认脏,致使手下那群妖魔鬼怪,胡言乱语,还要找我麻烦。
我本来是个卧看流云的清修之士,偏偏成了你们这些大人物博弈的手中刀,而我明知道,处于道德层面的考量,还不得踏进去。
踏进就踏进吧,看在凤凰面上,也无所谓!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世上最想杀我的竟然是你。
而且你比左冷禅对我的恨意还深。
你本人在我眼里,我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你,可你是凤凰朋友,掌握着无数人的三尸脑神丹解药,他们会跟我玩命的,我不累死,也得烦死。
你说,我还能不在乎你的看法吗?
只不过一旦惹的我兴起,谁的面子我也不给,所以你只算半个。”
任盈盈冷笑道:“你也有畏惧的事?”
云长空道:“所谓拼死无大难,我云长空经常跟人拼命,自也不知畏惧为何事,只是……”
任盈盈道:“只是什么?”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只是我喜欢美女落泪,却不喜欢让自己的女人为难。”
任盈盈见他坦然镇静,好似语出至诚,诧异迷茫中,不觉亢声道:“哼,你又在骗凤凰。”
蓝凤凰咯咯一笑,挽住云长空的手,说道:“你人长的俊,脾气也好,武功更好,骗也就骗了吧。圣姑是我好朋友,你不要吓唬她了!”
云长空不觉莞尔,捏捏她尖翘的鼻子,说道:“你可是教主,怎么也会拍马屁了?她就这么值得?”
蓝凤凰笑道:“我说得还不够好,大哥比我说得还好十倍呢。
只是圣姑对你误会很深,你也一样,你们汉人女子,不都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恋恋不舍。圣姑眼角高,等闲之人,她向来不放在眼里,难得这令狐冲合她的心意,无论如何,也得救活他才好。”
任盈盈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酥软,口中却说:“你少卖好,他有什么本事,能救好令狐冲。他对你虚情假意,你这傻子上当了。”
“你说的好!”云长空哈哈一笑:“我既救不了令狐冲,对凤凰也是虚情假意。只因你从来不懂什么是大千世界,一切皆假。
何况你也知道我练的的少林内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自是什么都假。”
任盈盈冷笑道:“你就是会这些歪道理,人家令狐公子真情真性,就比你强的多!”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可笑你觉得令狐冲就是真情真性之人。
试问,他倘若真对岳灵珊一片真情,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何至于因为独孤九剑,让师门误会?
再问,他倘若对岳灵珊有那么爱,刚才一见你,就目不转睛的看,呵呵,也就是人多,倘若人少,他恐怕都能对你上嘴。
这就是深情,真情的表现?
好吧,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什么都好,我也不和你辩。
只是当着凤凰,让她做个见证,你为何这么恨我,非要杀我,不说个明白,你是怎么也走不了。”
蓝凤凰风情万种的瞟了云长空一眼,笑道:“是啊,圣姑,究竟是为什么,你不是说回黑木崖了吗,怎么会来五霸岗,你可真将我弄糊涂了。”
任盈盈樱唇一抿,望向云长空。
云长空看得出来,任盈盈眼神之中,怒火高烧,似乎已到不可容忍的程度。
饶是云长空聪明慧黠,又有先知优势,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其中缘故,说道:“你该不会喜欢我,因为凤凰伤了…”
“呸!”任盈盈怒道:“就是天底下只剩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喜欢你。”
“哈哈……”云长空笑道:“我还以为你因妒生恨呢,原来是我多想了。
那么,就是你知道我能救令狐冲而不救,却救了老头子的女儿,所以你心中不忿,恨我了?”
一听这话,任盈盈眼中酸热难禁,叫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吗?救不救人,是你的事,我怎么会恨你?况且没有你,本姑娘也有办法救令狐冲!”
蓝凤凰见她眉眼泛红,忍不住道:“那到底怎么啦?难道不能跟我说吗?”
任盈盈沉默片时,忽地轻轻叹道:“我被东方不败喂了‘三尸脑神丹’。”
“啊?”蓝凤凰只觉心跳加剧,血为之沸,猛然一蹦道:“什么?怎么会?他不是一向待你很好吗,怎么会给你服下三尸脑神丹?”
云长空看她神情委曲,不似有假,心中暗惑,想道:“没听说任盈盈吃了三尸脑神丹吧,否则哪里会有黑木崖之战,东方不败用任盈盈足以让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投鼠忌器了!
想着眼见任盈盈怒瞪自己,叫道:“都是因为他,杨莲亭派人打听他跟我的关系,还拉拢他。他却拒绝了,杨莲亭进谗言,说他杀了嵩山派太保,摆明与五岳剑派为敌,竟然也不投效本教,不是蠢货,就是所谋者大!
但看来看去,云长空也不蠢,那么所图非小,又说什么我爱慕,我倾心乱七八糟的话,东方不败就给我服了‘三尸脑神丹’,否则我下不了黑木崖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他,该不该杀他?”
原来这三尸脑神丹是日月神教的控制型奇毒,教主专有炼制与解药之法,用于控制麾下。
这药服下,平时无症状,但每年端阳节午时需服抑制药,否则尸虫入脑,服药者狂乱失智、噬咬亲人,痛苦而亡。而且每个教主的用药配方,也是不同。
换言之,任我行也不知道东方不败怎样用药,配解药那也做不到。
云长空心想:“放屁!原剧情中你与令狐冲勾搭,东方不败不也没给你服药吧,和老子一段流言就服药了,蒙谁呢?”
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也不是你恨我的理由。恐怕让你服药,还有别的因素吧,要说是与我的一段流言,东方不败体面也不要了,就给你服了三尸脑神丹,你也太高看我了!”
任盈盈望着他,欲言又止,忽地摇了摇头,双眼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蓝凤凰讶道:“你怎么又哭啦,这哪里像是圣姑吗?”
任盈盈看她一眼,蓦地恼起来,狠狠一甩袖子,怒道:“你,你们都来欺负我,我……”哇的一声,蓦地抱着双膝号啕大哭。
蓝凤凰不解又委屈,看向云长空道:“都怪你,偏偏要惹她!”
云长空怪道:“这也怪我?我早就告诉你了,这婆娘心理有病,因为她被人吃了三尸脑神丹,反过来就要杀我,我还觉得冤枉呢!”
任盈盈泪眼婆娑,狠狠白他一眼,大声道:“我就是有病!我是魔女,我用情不专,我三心二意,我阴毒狠辣,我……”说着气苦已极,又哇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