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锡山手中书卷翻动微微一滞,眸中星辉流转,饶有兴趣的望着方逸。
他目光落在方逸腰间的一口归元葫芦上,眸中好奇愈发浓烈。
能被天缺子认可,赐下归元酒曲,说明方逸绝非等闲之辈。
尤锡山心知肚明,方逸名列纯阳金榜,乃是玄阳山嫡系,自家老头绝不会给出无完成可能的挑战。
他稽首一礼,风度翩翩。“方师弟有礼了.”
方逸回了一礼,举止温润如玉。“见过尤锡山师兄”
“方逸?”张恒一面露不解,开口道:“我与尤师兄论道,师侄来此何事?”
方逸拍了拍腰间的归元葫芦,法袍烈烈作响。“按照三脉旧例,这碧水阁灭门一役,我亦有权争夺这主掌之位.”
“你?
结丹四层修士?”
张恒一眉头拧得愈发紧,他目光扫过足踏青炎宝莲的萧长策;
气势雄浑,身形魁梧,手托山河印的黄岱岳.
他心中无奈,终究是同脉真人,旋即叹息一声开口劝说。
“方师侄,掌教真人与大真人虽只有一步之遥,但其中差距不可以里计。
败阮湘,斩赤冥,实则能做到之事,我与锡山师兄亦可做到。
师侄做不到之事,我等亦可做到
结丹四层修为太过低下,莫要因拥有掌教战力,就迷了心智。
我与锡山师兄交手,打出真火收不住手,伤了你之道途,就太过可惜。”
方逸嘴角含笑,也不解释,只指尖一勾。
“嗡!”
足下虹桥伸展,藏青宝光大放。
“恩?”
张恒一眉头微皱,感受青竹升灵道场被一层单薄,却异常坚韧的青辉隔离。
“哗啦啦!”
道场雏形之中,一株株碧珠拔地而起,竹影摇曳,片片竹叶,化作细长叶刃斩下。
“嗡!”“嗡!”“嗡!”
叶刃劈落,细薄清辉上泛起层层涟漪,却始终未曾被撕裂。
“不错!”
张恒一眸中忽视褪去,面色肃然,这般根底方逸,已有资格与他一争木道资粮。
“青阳师侄有此根底,就斗上一斗.
不知锡山师兄以为如何?”
“可。
我等三脉斗而不破,既然方师弟有此资格,自是可一争主掌之位.”
尤锡山面上趣味之色收敛,眸中暗沉。
方才方逸这青辉薄纱,未曾驱动防御之宝,就可拦下张恒一一击,已非寻常掌教真人。
‘不过,只如此还不够
正好借此机会,让方逸、张恒一彻底死心,玄阳下一代大师兄,必然是本座’
尤锡山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口金蟾小炉,炉口上寸许灵香点燃,袅袅烟气升起。
“嗡!”
他五指轻推,一缕灵光化作玉台,将金蟾小炉托举至三人正中,视线交汇之地。
“方师弟,张师弟,你二人若无异议。
香灭争起”
“可!”
“善!”
“.”
“.”
时间缓缓流逝,火星不断吞噬灵香,袅袅升起烟气愈发稀薄。
清风吹过,肃杀气机充斥黑鸦岭。
霍昭喉结耸动,艰难镇压口中的腥甜,沉声道:“大师兄,尤锡山与张恒一都是大真人,师尊能胜吗.”
“禁言!
恒一师叔祖是我等长辈,岂能你胡乱议论。
师尊能出手争胜,自有他之把握。”秦羽亦是眸中凝重。
同为木道金丹,感受着张恒一澎湃如海,毫不遮掩的生机。
而尤锡山更是以结丹六层修为,堵住碧水阁山门足足十年有余。
这二人如今都是大真人,均不是等闲之辈。
他亦是心神动摇,不过是面上不动声色,安抚师弟。
无论方逸胜负,玄阳山八代弟子,成器之辈近乎汇聚,绝不能丢下五极峰一脉颜面。
“终究是大真人.”李衡一袭瀚海法袍,头戴九泉冠,腰挎长剑,气机无垠如渊,深不可测。
他心思转动,神识若有若无锁定黄岱岳、孟灵轩二人。
心中打定主意,自家师尊一败,他就寻黄岱岳、孟灵轩论道一二。
打不过大真人,难道还不是大真人后辈对手?
师尊方逸结丹四层败给大真人,只要不输的一塌糊涂,都不是大事。
而他同辈争锋,亦是能夺回不小脸面。
“方师弟三位弟子孝心有佳,天资出众,着实令人羡慕.”
尤锡山余光掠过金蟾炉中只余一丝的信香,轻笑开口。
“此战无论胜负,我等同门,都万万不可介怀。”
“噗!”
信香彻底熄灭。
“轰!”“轰!”“轰!”
一银、二青,三道灵光冲霄而起,搅动风云变化。
尤锡山与张恒一对视一眼,开口道:“同门论道,以宝压人,却是不该.”
“善!
同门论道,各凭借手段,却不可以祖师底蕴压人”张恒一微微颔首,认可道。
“收!”
“合!”
二人大袖一挥,将周天八卦图与大空震云舟收起。
方逸眸子微阖,亦是收起袖中身披骨甲的渊海。
尤锡山望着方逸,轻笑着将手中翻动书卷抛出,甲骨、灵纹、妖符演化,化作一颗颗大星高悬。
“敕令:书文有象,谓之周天,乾坤更迭,演之八卦.”
二十八星宿演化,化作星图扩张,乾坤卦象变化,演化周天八卦道场雏形。
“敕令:青竹有道,一曰【生】。”
张恒一不甘示弱,大袖一挥,身后七尺翠竹虚影根茎蔓延,娇嫩竹笋泛着玉光不断生长。
须臾间,翠竹节节生长,竹影婆娑,竹叶飞落,亦是演化道场雏形。
“青阳师侄小心了!”
青竹升灵道场生机环绕,周天八卦道场大星高悬,张恒一与尤锡山齐齐出手,朝方逸碾压而去。
将方逸这掌教真人踢出斗法,二位大真人再争个胜负,方不会被渔翁得利。
“恒一、锡山两位道友这般热情,某就却之不恭了.”
方逸眉心浮现一抹幽暗,遍布齿轮文的法印,似圆非圆,似方非方,泛着金属光泽。
“轧!”
“轧!”
“轧!”
生涩齿轮转动声响起,细长无形的细线,从法印激射而出,经纬纵横,似在编织秩序。
“天经地纬,枯生转死,天演偃甲.”
“轰!”
道场雏形碰撞,星光、傀丝、青辉厮杀,搅动方圆三百里灵机变化。
余波翻滚,掀起灵潮一浪高过一浪,须臾间,黑鸦灵彻底崩塌。
“不好!”
六灵封神碑宝光大放,秦羽、霍昭、朱寰等人望着席卷而来的灵潮,齐齐面色一变,汗毛耸立,旋即疯狂催动法力。
这余波若是拦之不小,莫要说参悟大真人交手道韵,不被重创,都是根基雄浑。
“拦住!”
“全力出手!”
“出手!”
每一块石碑之中,都有一道黝黑宝禁显化。
六块古拙石碑气机相连,竟隐隐有第七道宝禁演化,化作封灵道场雏形。
“轰!”
六尊封神碑被击退百里,之后萧长策出手襄助,一道赤色大手印按下,方能勉强维持住石碑镇压灵气之能。
“激荡灵气三百里,这已非寻常大真人交手.”
萧长策望着百里之外,眼角妖纹。蔓延,温柔的抚摸着袖中小巧玲珑的蛇儿。
他眸中莫名,火光炎炎,如蛇瞳一般,倒映着三方道场雏形如三口磨盘转动,互相绞杀。
星辉演化乾、坤卦象,震碎一道青辉,晶莹剔透傀丝经纬纵横,击破星辉卦象,旋即又被生生不息的青辉搅碎
“不是木道,不是灵医之道,而是傀道道场雏形?
方逸何时将傀儡一道底蕴,推进到这般地步,可与大真人交手。”
涌动灵潮中心,星辉再次被傀丝击穿。
感受周天八卦道场受阻,尤锡山望着方逸眉心一道法印,眸中惊愕。
“方师弟傀道竟然凝炼本命机枢?
灵医之道本命药炁,傀儡之道机枢显化,寻常大真人得一都已是机缘深厚。
师弟好大的机缘,好深厚的底蕴”
“有意思,有意思!”
他拂掌而笑,声震百里。“老头子这般精明,竟也被你藏了一手.
可惜,恒一师弟与方师弟都是木道真人,否则你二人联手,尤某早已放弃.””
“傀道本命机枢?
三阶上品傀道大师.”
张恒一面色凝重,尤锡山堂皇正大,并未遮掩用意。
既然方逸凝练本命药炁,灵医之道不善斗法,他不甚在乎。
但如今不同,傀儡之道可非医道,善假于外物,极善加持修士斗法之能。
尤锡山眸中卦象更迭,望着其气机隐隐相连,欲要两人联手的张恒一、方逸二人,彼此戒备。
他轻笑一声。“你我同门论道,还是以一敌一,莫要以多欺少为好.”
方逸眸中幽深,无喜无悲,五指虚虚一抓。
“锡山师兄所言有理,我辈修士以修为论高低,败了方心服口服.”
一道惨白人形头顶犄角,满头灰发,双目空洞无神虚影在身后浮现,勾连机枢法印。
“合!”
天演偃甲道场化作三千傀丝,朝周天八卦道场与青竹升灵道场贯穿而去。
“噗!”“噗!”“噗!”
感受着周天道场被打出道道空洞,尤锡山眉头微皱,旋即指尖一点。
“不愿水磨工夫,打道场攻防之争?
也好,方逸师弟有此雅兴,为兄奉陪到底!”
他修长五指一拍,星光璀璨,乾、坤、坎、离八卦更迭,二十八枚大星一跃而起,高悬空中。
天上星辉与纵横经纬的傀丝遥相呼应。
尤锡山五指似缓实急一抓,二十八枚星光流转,一道道星影浮现。
“玄星三易:摇星!”
一时间,星辰如雨,如陨石般砸落。
张恒一见此洒脱一笑,云袖拂过,身后成林翠竹四分五裂,化作漫漫青海。
“去!”
他手中玉尺打出,浩荡生机涌上,竹枝纠缠。
威严蛟首嘶吼,苍翠宝光凝实作为厚实脊背,竹叶飘零变为森寒利爪、余下生机化作蛟尾.
“生生有元,青蛟搏龙!”
“吟!”
青蛟通体苍翠,透着温吞玉光,无丝毫蛟龙兽性,只余威严华贵的气机。
“哗!”
青蛟甩尾,击落半数星辰,旋即在空中畅游,与余下陨星同势,四爪泛起寒光,朝方逸头颅擒拿而去。
“两道圆满神通?
两位倒是高看方某”
方逸青云法袍烈烈作响,如崖上青松,傲雪寒梅,渊渟岳峙,心中泛起战意。
他眸中浮现一抹回忆之色,五指之上一道道晶莹傀丝浮现,心中低喃。
‘天工法:操心.’
‘鬼斧秘传:共魂’
“妙法:偃机转灵手!”
眉心似圆非圆,似扁非扁的机枢傀印灰色曝光大放,齿轮转动声激昂。
三千丝线纵横,灰色灵光流转,覆盖在二十八枚悬空大星之上。
方逸嘴角勾起一丝玩味,低声轻喃。
“偃机转灵:摇星!”
一道道星光被引动,化作陨石,朝青蛟轰击而下。
“轰隆隆!”
天星摇曳,轰击不断,击碎青蛟磷甲,打碎蛟爪。
“被算计了!”
“方逸好心思!”
尤锡山哭笑不得,望着暗淡无光的悬空大星,感受着若有似无的灰色丝线。
欲要催动法力化作利刃,傀线自行散去。
他望着纵横交错,遍布三百里的傀线,眸中赞叹。
“圆满的傀道神通,偃机转灵手?
本座记住了!”
“此战结果已定,恒一师弟以为如何?”
尤锡山嘴角勾起玩味之色,望着与方逸有道途之争张恒一。
同时木道真人,张恒一继承祖师堂底蕴,结丹不过百年,就破境大真人,前途远大。
但方逸亦是不逊色,虽受限灵根,修为精进缓慢,不过结丹四层。
单展现傀道、医道底蕴,足以成为张恒一劲敌。
‘恒一师弟,你会如何选呢?’
尤锡山眸中星辉流转,望着眉心灰色傀道法印上齿轮转动。
他袖中五指变化,推演天机发展。
同门斗法失了先手,三方道场纠缠,倒是方便偃机转灵手干涉星象。
这是方逸机敏,傀道底蕴深厚,既然失了先手,争下去失了同门情谊。
左右方逸已证明自身傀道加持之下,不弱于大真人。
既然如此,抽身而退,看着祖师堂同门相争,倒也是一方乐事。
尤锡山始终心中澄净,知晓他、张恒一、方逸,既是对手,亦是队友,而非生死仇敌。
“吟!”
伴随着威严蛟吟,一抹生机落下,宛若青玉雕琢的青蛟落在张恒一脚下。
感受着纵横交错的傀线,似有似无,已有数十道交错在青蛟搏龙法之上。
他五指一挥,以掌为刀将傀线斩落。
“噗嗤!”
三千傀线断裂,却又有沾染腐朽、枯萎道韵傀丝的源源不断缠绕其上,斩之不绝。
张恒一无奈摇头,失了先手,三方道场雏形纠缠,傀线反倒纵横自在。
他并非没有破解之法,但同代真人交手,犯不着撕破脸皮,以性命相搏。
何况
“以荣转枯,这就是青阳师侄选择的道途吗?”
他深深望着方逸一眼,感受着机枢法印上,不知何时缠绕昏黄宝光。
凋零、腐朽、枯萎.象征【木死】之道道韵流转,演化草木枯萎,灵根腐朽之象。
“罢了.”
张恒一须臾间,明白方逸之意。
同为木道修士,他专修木生之道,得六百寿元后劲连绵。
方逸选择修行木死之道,做出让步,虽对木道灵物资粮还有冲突,却不是原先那般近乎道争。
如此
比之尤锡山,终究是方逸与他同出一脉,更为亲近。
张恒一可从未忘记,天机峰的阎有台死的不明不白,多半与方逸有些牵连。
“此战青阳掌教胜了,千泊湖一役,愿以掌教马首是瞻”
他拱手一礼做出选择,方逸展现能与大真人交手的底蕴,退上一步,倒也无妨。
“木死之道?
掌门倒是藏的好深”
尤锡山望着机枢法印上的枯朽道韵,瞬息明白,张恒一与方逸最大冲突,已然消弭。
既如此,必会卖上一个人情,不会对方逸出手。
他并不恼怒,眸中反倒浮现赞赏之意。
大云贫瘠,仙路漫漫,失了先手也就失了
左右是败给同门,以玄阳山大势,之后就是方逸、恒一、五花与他共抗拜火教。
方逸越是强,他之压力越小。
而木死之道与张恒一所需资粮,冲突已然最小,有门中调和,二人不会因道途相冲,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锡山师兄,恒一师叔承让了.”
方逸大袖一挥,灰色机枢法印沉入眉心,纵横交错的傀丝散去。
感应着尤锡山的善意,与张恒一散去的恶意,他微微颔首。
比之所谓第七代道统第一人这般虚名,他更看重的张恒一、尤锡山这般大真人的人情。
鹿魈子藏于溯度山,若要补全【生死枯荣经】,少不得修士助拳。
只他与徐青蛇二人,即使都突破大真人,对上鹿魈子这老怪亦非万全。
但若是多上一位三阶上品天机师,一位继承祖师堂底蕴的大真人
这般底蕴,只需将鹿魈子引出溯度山,就大有可为.
即使引不出鹿魈子,四人潜入溯度山,亦有不小把握重创斩杀,乃是活捉鹿魈子。
方逸心知肚明。
修行【生死枯荣经】的修士,底蕴深厚,寿元绵长,但亦有不足之处。
修为精进相对缓慢
他如此,鹿魈子亦是如此.
方逸望着张恒一、尤锡山,毫不客气开口道。
“我等先返回千泊湖,再从长计议,免得被玉渊子窥得破绽。
如今碧水阁,可不止一位大真人”
尤锡山微微颔首。“某数次与玉渊子交手,窥视她部分根底。
返回千泊湖可告知掌门。”
“善,一切依掌门真人所言。”张恒一亦点头称是,并未拿捏辈分,倚老卖老。
同列纯阳金榜,道途有别,自不必小心防备。
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方逸得了青木宫傀道传承之事,门中真人都已知晓。
而木死之道传承,青木宫亦是有一道极为有名,诞生过元婴真君。
望着方逸、张恒一、尤锡山言笑晏晏离去。
霍昭面色古怪,喉结耸动,干涩的嗓音艰难开口。
“师尊胜过大真人了!?”
“恩,方才斗法确实师尊胜了一筹.”秦羽亦是难以置信,神识反复流转,打出数道净神之法后,终于确认。
“师尊胜了!”
“哈哈哈哈,今日起,我五极峰一脉,亦是有大真人坐镇!”
李衡面色欣喜,大真人之威他早已在渊海上经历过。
张恒一、尤锡山突破,本以为五极峰之后发展受阻,掌教真人再强,还能与大真人比肩不成?
如今看来
底蕴足够深,掌教真人足以与大真人平起平坐。
翌日。
玄阳山,天机峰云雾缭绕,青玉灵鹤震翅,飞瀑之下三千尺。
摘星阁,
天缺子枯瘦五指探出,捏着一枚传音玉符。
“千泊湖一役主事人,已然分出胜负了?
是锡山,还是恒一?”
他神识探入玉符,眸中难得浮现一抹好奇之色。
尤锡山继承周天八卦图,天机之道跨入三阶上品,突破大真人之后,同阶之中亦非弱手。
而张恒一凝练金丹,又得祖师堂底蕴,木生之道积累底蕴,极其雄厚。
二者交手,即使生死相搏,都难分胜负。
少倾,
天缺子将神识撤回,枯瘦五指摩挲着温润的传音玉符,眸中神色莫名,低声喃喃。
“木死之道?
凝练傀道机枢法印,方逸小子倒是在渊海身上,得了不小好处”
“这是盯上青木宫那卷枯荣书?倒也不错,是条路子.
大云千余年无顶级大派坐镇,元婴真君亦不愿来此灵气稀薄的流放之地。
四阶传承近乎断绝。
青木宫终究是传承千年的元婴大派,那卷枯荣书据传根脚深厚,似与上古道统有关联。”
“一生一死,一枯一荣。
方逸修木死,参悟腐朽,凋零道韵;恒一行木生之道,演化生机道场”
天缺子浑浊的目光透过层层法禁,落在祖师堂之上,一株阴槐木枝干愈发繁盛。
“如此,也省得广胜师兄烦恼.”
三日后,大日高悬。
千泊湖波光粼粼,时而有灵鱼跃起,白鹭震翅。
一艘乌篷船荡漾,缓缓落在碧水阁山门之前,冷冽神识升起。
“玉渊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