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文心里也不痛快，他瞥了眼在孩子们面前有些强颜欢笑的父亲，他也没心情继续追问蘑菇是哪里来的。
他潜意识里认为，这些东西应该是他母亲从黑市买来的。
要不然家里也不会经常吃些鸡肉，兔肉这些野味了。
孙学文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孙父吃着碗里的鸡肉和蘑菇，他觉得味道还不错，吃得有些多。
孙乐妍在孙家待了这么多年，最会看人脸色，她见外公心情不好，还十分体贴地把自己碗里的鸡肉和蘑菇分给了孙父一些。
当然，孙母也没落下。
孙母高兴地夸着孙乐妍懂事。
嘴上夸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又把孙乐妍夹给她的鸡肉还回去了。
除了脸色不太好的孙父，还有默不作声的孙学文和孙学军外，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心满意足。
吃完晚饭，父子三人再次回到书房，继续之前没有聊完的话题。
一回到书房，孙父脸色阴沉得厉害。
他昨天又接到了那个匿名电话。
对方很确定地告诉他，周慕白被救走了，就在公安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最后，对方还嘲笑他们孙家就这点能耐还想呼风唤雨，简直是痴人说梦。
对方的讥讽和挑衅，险些让孙父气晕过去。
孙父还没开口斥责对方，电话便被挂断了。
孙父起初很生气，后来一想对方应该是借刀杀人这招没成功，有火气没处撒，反而打电话过来羞辱孙家一顿。
想明白后的孙父嗤笑一声，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他们也只会在暗处蹦跶个不停。
孙父抬眼看向小儿子，沉声问道：“你之前说平城公安局那边抓到四个人，是怎么回事？”
“爸，不是公安抓到的，是那四个人突然跑到公安局自首的。”
孙父蹙了蹙眉：“底细查清楚了吗？这四个人跟打匿名电话的那个人是一伙的吗？”
孙学文摇了摇头：“这事还在查，不过那四个人是从京市过去的。”
孙父心下一惊：“京市？谁派过去的？”
“还没查出幕后主使，那四个人便自杀了。”
孙父冷哼道：“怕是被人灭口了吧。”
“应该是，这四个人把他们做过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了，平城那边的公安局成立了个联合办案组，专门解救那些被这四个人拐卖过的妇女儿童。”
孙父不想听这个，又问了句：“关于幕后人，他们一点也没交代吗？”
“他们只提到了个什么先生，其他有用的消息一点也没有，更可笑的是这四个人都不知道那个先生是男是女。”
孙父眯了眯眸，他可不相信那四个人会平白无故地去自首，应该是受了某种胁迫。
他又追问了一句：“那四个人去公安局自首前，在干什么？”
“公安局也问过这个问题，他们自己都答不上来。”
孙父眼神忽然一颤，急忙问道：“那四个人自首时的状态，你知道吗？”
“不知道。”
孙学文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没有特意打电话去问。
“爸，怎么了？”
孙父脸上的神情恢复正常，他没有向小儿子解释什么，反而语气沉沉道：
“学文，从我们知道周慕白受重伤的消息，再到周慕白在平城平白无故地消失，还有后来自首的那四个人，以及在平城火车站发生的种种变故，你不觉得这些事的背后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吗？”
孙学文眉心微拧：“爸的意思，平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目的是把周慕白平安地转移走？”
孙父缓缓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孙学文有些不赞同：“爸，我觉得这不现实，周慕白受了重伤，只要他一出现，我们的人就会立即发现。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在平城火车站出现过，我们的人都怀疑周慕白是不是在别的火车站已经下车了。”
孙父沉思片刻，语气低沉：“学文，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孙学文一脸不解地望着孙父。
孙父不疾不徐道：“我们只盯着受伤昏迷的人了，完全忽视了清醒的人，哪怕是坐轮椅，或者被人背着走出火车站的人，我们都忽视了......”
孙学文脸色倏然一变，阴恻恻道：“那周慕白岂不是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了？”他不甘心地低骂了一句，眼神变得狠厉：
“那个匿名电话就是在误导我们，传的也是假信息。”
孙父猜测道：“或许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拿到的消息也是假的，周慕白是受了伤，应该没有到昏迷的程度，是我们一开始先入为主了，这才让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孙学文眼神阴鸷，满脸不甘。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学军开口道：“既然周慕白逃脱了，那他肯定也知道周家出事了，只要他那对被下放的父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还愁找不到本人？我们只要派人去村里守株待兔不就行了？”
孙父与孙学文相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孙学文觉得这事再简单不过，只要给于龙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一场意外，便能轻而易举地要了周家人的性命。
“学文，这事你去安排。”
“好的爸。”
孙学文胸中那口郁结的闷气，总算散了些。
周家两个老东西一死，他也算出了口恶气，周慕白逃了又如何？早晚有一天，那人会落在他手里。
他一定要用周慕白的血，祭奠大姐的在天之灵。
谁让周家老大死得太早？
这笔债，只能由周家老二来还了。
孙学文跟孙父商量着具体细节时，楼下客厅传来一阵嘈杂声。
孙父还以为又是孩子们打闹起来了，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微笑着：“你们下去看看小聪他们又在闹什么呢，要是玩具不够了，明天再去多买几个。”
孙学文起身道：“爸，别太惯着他们，再惯下去，这些皮猴子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