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的伤在白二叔的精心治疗之下,康复得很好。
但平日都尽量避免行走。
静初的顾忌,便是一路南下,途中会有崎岖山路,无法骑马或者行车。
“你俩多带几个兄弟,沿路也好有个照应。”
苏仇嬉笑:“姜家大舅说要给我多打造几样防身的武器,到时候有白胖子跟着,他的耳朵与身手比狗都灵,能有什么事情?”
“他的耳朵很灵吗?”
“那是当然,当初我跟他被楚国舅的人关押在地窖中的时候,他都能听清外面院子里别人说话。”
“这么夸张?”
“真不是夸张,他养的那两条狗,都未必有他耳朵灵。”
静初与白胖子认识这么久,还真没留心过,他竟然有这样厉害的本领。
王不留行真是藏龙卧虎,高手云集。
乾清宫。
池宴清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狼狗,围着皇帝的金龙案已经转了好几圈了。
任凭他磨破了嘴皮子,皇帝仍旧还没有松口。
尤其是一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他就更舍不得放静初离宫,就跟刀子割肉似的。
静初不喜欢绣花抚琴,闲暇的时候也就是看看宫里的医书孤本,陪着太后说说话。
下午的时候,会来乾清宫,按照皇帝老爷子的意思,帮着他将朝堂之上的奏章分门别类。
将那些歌功颂德,乱拍马屁的奏章直接朱笔一划,丢到一旁,再将急需加急批阅的折子挑选出来。
皇帝若是想翻找什么,她可以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准确而又迅速地将折子递到皇帝跟前。
最重要的是,静初在香河三年,李公公将皇帝的喜好与日常习惯全都跟她交代得清清楚楚。
虽说,刚在皇帝跟前伺候,却轻车熟路,格外顺手。
皇帝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贴心小棉袄,哪里舍得将她放出去?
池宴清腆着脸央告,皇帝就像轰赶苍蝇一般:“瞧瞧你这点出息,静初刚在宫里住了没几日,你就魂不守舍的。
以前静初没嫁给你的时候,朕看你活蹦乱跳的,自在的很。那时候朕要给你指婚,你窜得比耗子都快。”
池宴清一脸皮笑肉不笑:“那时候不是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吗?再说静初生意上的事情一大堆,都等着她决断呢。”
“这个好说,让秦长寂写成折子递上来不就行了?”
“还有草鬼婆之事呢?静初还得趁热打铁。”
“你们打算从哪里查起?”
“王不留行啊,里面肯定有对方的细作。”
“那不是有秦长寂吗?”
“秦长寂那就有勇无谋,傻憨憨一个。”
“就你能耐。”皇帝嫌弃轻哼:“你这么精明,还用得着媳妇儿操心?你若是再聒噪,朕可再给你派案子了,省得你闲得慌。”
池宴清不得不败下阵来,不敢再絮叨:“那,让静初回侯府探个亲总行吧?不光我,我祖母还有母亲都想她了。”
皇帝撩起眼皮,为难地看了池宴清一眼:“不是朕不让静初回去,而是关于户部巡查的事情,朕与静初还没有商量出眉目来。等有了计较,再让她出宫。”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这些人撑得胆子贼大,一个个要钱不要命,花里胡哨的把式不管用,就得直接玩真格的。
把声势造得热闹一些,捡着养得最肥的,砍头抄家,家产充公,外加连坐,杀鸡儆猴。
其他人为了保命,狗咬狗,砸锅卖铁也得乖乖地把贪墨的银子吐出来。”
皇帝挑眉,由衷赞赏道:“还是池爱卿厉害,静初她终究只是个妇道人家,下不去手。
这样,户部差事朕就交给你了,等你追回库银亏空,朕就放静初回侯府,如何?”
这招数,皇帝在池宴清身上已经用过多次。
一撅屁股,池宴清心里就明镜似的。
“追回亏空?皇上您若是瞧着微臣这个驸马爷不顺眼,直接休了微臣得了。微臣属实配不上凌霄公主,这就辞官回去出家当和尚。”
“池爱卿一向神机妙算,无所不能,但凡拿出当初娶静初的一半心思,几百万两银子对于你而言,不过手到擒来吧?再说,朕还没收你的聘金呢。”
皇上您也没给嫁妆啊。
池宴清心里暗自腹诽,却不敢犟嘴:“国库亏空那些贪官都已经挥霍殆尽,微臣就算是把他们全都杀光了,也追讨不回来。”
“要不说你笨呢,这事儿,静初早就有办法,保证你全身而退,有人当替罪羊。”
“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泄露,此事只有朕与静初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嘁!
池宴清心里酸丢丢的:“既然如此,那微臣就不跟静初抢功了,这巡查的差事儿还是归她吧。”
皇帝一瞪眼:“马上会试就要开始了,静初作为我长安的蟾官,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呢。”
“蟾官不是只需要负责放榜唱名就行吗?这离殿试放榜还早着呢。”
皇帝得意道:“今年会试的考题,关于策论部分,朕已经决定,由静初与朕一同拟定。”
池宴清也跟着瞪大了眼睛:“您不是开玩笑吧?让静初出题?”
“怎么?不行?”
池宴清干巴巴地笑了笑:“微臣承认,静初过目不忘,天资过人,可这咬文嚼字的八股文章,之乎者也,她跟微臣一样,实在不怎么精通。
更何况,她一个女儿家……”
“女儿家怎么了?”皇帝顿时不悦:“你竟然看不起我女儿?”
“当然不是。”
池宴清不明白,皇帝这葫芦里究竟又卖了什么药。
“微臣就是怕静初成为众矢之的。”
“静初这步棋,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她要趁这个机会引蛇出洞,引出草鬼婆。”
“这科考之事与草鬼婆有什么关系?”
“静初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就是要看,楚国舅已死,对方是否会善罢甘休,会不会对她继续下手,借此试探草鬼婆幕后之人的背景、势力、以及目的;
其二,更是希望,能借此引出对方安插在你们身边的奸细,也好顺藤摸瓜。
这事儿,中间兴许有波折,但朕保证,你绝对不吃亏。”
然后招手,示意他上前,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挑眉询问:“如何?”
池宴清沉吟片刻,不情不愿:“那您说话可算数?”
皇帝一瞪眼:“废话,君无戏言!”
池宴清勉强答应道:“那微臣就勉力一试,等这事儿办成,您得放我和静初过几天清净日子。”
皇帝不耐烦地摆手:“朕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心疼,那时候,朕将城外的温泉别院送你俩,作为你们大婚贺礼。”
“一座别院换几百万,半根蚯蚓钓鲸鱼。皇上高明!”
“说得好像那几百万是你的似的,滚!”
池宴清乖乖地滚了。